剧烈的情绪波动耗尽了他最后的精力，他的手无力地滑落，身体软软地靠在鲁肃怀里，气息变得更加微弱，眼神也开始快速黯淡下去。
他望着虚空，仿佛看到了那个从未正式谋面，却将他和他挚爱的江东逼入绝境的对手身影，用尽生命最后的一丝气力，发出了那声交织着无尽遗憾、愤懑与一丝宿命般无奈的悲叹：
“既生瑜……何生……渊……”
话音袅袅，消散在带着水腥气的江风里。
周瑜的头缓缓歪向一侧，那双曾映照过赤壁烈焰，洞察过无数战机的明亮眼眸，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。
江东美周郎，“曲有误、周郎顾”、顾盼间令强虏灰飞烟灭的翩翩儒将，最终却在这败退的孤舟之上，带着未竟的壮志和滔天的恨意，溘然长逝。
“公瑾——！！”
鲁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，紧紧抱住周瑜尚且温热的身体，老泪纵横。
船舱内外，闻讯的江东将士们纷纷跪倒，哭声顿时响成一片，与呜咽的江风混杂在一起，奏响了一曲英雄末路的挽歌。
周瑜的死讯，如同长了翅膀，比败退的船队更快地传回了已是风声鹤唳，人心惶惶的建业。
吴侯府邸内，孙权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，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任何消息，哪怕是坏消息也好。
当他看到鲁肃派出的快马信使踉跄着扑入殿中，呈上那封染着泪痕和血渍的绢书时，他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。
他颤抖着手接过，展开，只看了几行，身体便猛地一晃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“噗通”一声，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，手中的绢书飘落在地。
“公瑾……公瑾……！”
他喃喃着，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、亦兄亦师、为他稳定江东、开拓基业，被他视为擎天博玉柱、架海紫金梁的周郎，就这么……没了？
巨大的打击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失去了周瑜，就像大厦失去了最核心的梁柱，他所有的勇气、所有的侥幸、所有的斗志，在这一刻，随着周瑜的死讯，彻底崩溃瓦解。
他再也无法维持一方诸侯的威仪，像个失去了最亲近依靠的孩子，猛地抱住脑袋，在空旷的大殿里，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嚎啕大哭：
“公瑾啊——！你怎么能弃我而去！你让我……你让我如何是好啊——！！”
哭声在殿宇间回荡，充满了穷途末路的悲凉。
殿外的文武众臣，听到这哭声，再结合刚刚传来的水师尽墨，陆军登陆的消息，人人面如死灰，心中那点残存的抵抗意志，也随着他们主公的崩溃和都督的陨落，彻底烟消云散。
江东的天，……塌了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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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章预告”
擎天柱折，江东最后的抵抗意志瓦解！袁大军水陆并进，兵临建业城下！孙权是战是降？刘备诸葛亮又能否再次侥幸逃脱？最终结局，《第198章：兵临建业·孙权请降》即将揭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