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,肖明函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出神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——这是他第无数次走神,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,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那个浅杏色的身影。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屏幕亮起的瞬间,他的呼吸近乎停滞。“舒晨”两个字,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他连日来的沉闷。他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手机,看到那条短短六个字的短信时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——“我们能见一面吗?”
狂喜像潮水般淹没了他,那些因她要结婚而滋生的绝望、不甘,在这一刻烟消云散。他猛地站起身,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很远,撞在身后的文件柜上发出巨响,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。
他胡乱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连领带歪了都没察觉,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办公室。
“肖总!您要去哪儿?晚上还有个跨国会议……”伊森追出来,却只看到肖明函快步走向电梯的背影,那背影里的急切与雀跃,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两人约好在肖氏集团附近的中央公园见面。此刻暮色已浓,公园里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,洒在平静的湖面上,漾起细碎的金纹。
舒晨坐在一张长椅上,晚风带着湖水的凉意,吹得她鬓边的碎发轻轻舞动。她的视线落在湖面上,此刻却没有半点欣赏美景的心思。
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她抬头,看见肖明函几乎是跑着穿过林荫道,出现在她面前。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,他微微喘着气,额角带着薄汗,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刹那,如同被瞬间点燃的星辰,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狂喜和希冀。
“舒晨!”他的声音带着喘息,却异常明亮,“你找我?”他几步跨到她面前,气息还有些不稳,目光灼灼地锁在她脸上,仿佛要将她刻进心里。
舒晨被他眼中炽热的期待烫了一下,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有愧疚,有犹豫。但是陆然那件事,她今天必须弄清楚。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肖明函,我…我想问你一件事。”
“你说!”肖明函几乎是立刻回应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他满心以为她要谈的是他们之间的事。
舒晨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,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:“陆…陆然最近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心血管靶向药物研究课题,已经做了快三年了,前期投入很大,眼看着要进入临床了……但是,医院前几天突然调整经费,把整个项目叫停了,一点余地都没有。”她停顿了一下,仔细观察着肖明函的反应,艰难地继续,“陆然他……他为了这个课题熬了无数个通宵,整整三年都全身心投入在这个课题上,现在项目被叫停,对他打击很大……”
肖明函眼中的光芒,在舒晨提到“陆然”这个名字时,就骤然凝固了。那狂喜的火焰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,只剩下冰冷的灰烬。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僵硬。他看着她,看着她眼中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切和心疼,听着她为另一个男人遭受的不公而发出的控诉。
舒晨鼓起最后的勇气,直视着他变得冰冷锐利的眼睛,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,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怀疑:“我知道肖氏集团和医院有深度合作,院方很多决策都会优先考虑肖氏集团……我想知道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你……”
“是我什么?”肖明函的声音陡然拔高,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,“你以为是我对院方施压,叫停了他的项目?舒晨,在你心里,我就是这样的人?”
他眼中的期待彻底碎成了齑粉,取而代之的是被误解的愤怒和刺骨的寒意,还有被舒晨对陆然那份深切关心点燃的熊熊妒火。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他几乎窒息。原来她主动找他,不是为了他,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!为了替另一个男人向他兴师问罪!
“我……”舒晨被他骤然爆发的怒意慑住,一时语塞。他眼中的受伤和愤怒如此真实,让她心底的怀疑动摇了几分,“我只是觉得事情太突然,太不合理了!而且,我看到你那天去医院……”
“呵。”肖明函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,打断了她的话,他不想再听任何关于陆然的描述,也不再想听她那些基于“巧合”的指控。“舒晨,我在你眼里,就是一个为了个人恩怨,不惜动用商业手段去毁掉一个医生职业生涯的卑鄙小人?”
他眼中的痛苦和失望几乎要溢出来,随即又被更深的怒火覆盖:“你为了他,跑来质问我?怀疑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