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不是你,为什么好好的项目会突然叫停?医院之前明明说这是重点扶持项目!”舒晨觉得自己彻底糊涂了,她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。
“我怎么知道?”肖明函怒吼道:“肖氏是和医院是有合作,但我还没闲到去管一个医生的课题!你要是这么相信我会害他,那你来找我做什么?来质问我?还是来替他求情?”
他懒得再解释。在她心里,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是他做的,解释又有什么用?不过是徒增笑料。他转身就要走,背影决绝,带着一身的寒意。
看着他那仿佛被全世界背叛的眼神,舒晨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她想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了,但事已至此,她只想为陆然争取一线希望。她下意识地伸出手,抓住了肖明函转身欲走的手腕,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求:“肖明函!如果是误会,我向你道歉!但如果不是……我求你,放过陆然,好不好?那个课题对他真的很重要,那是他的心血和理想!你别……”
“求我?”肖明函猛地甩开她的手,力道之大让舒晨踉跄了一下。他转过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那双曾盛满深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火焰和彻底的绝望。舒晨那句“放过陆然”和那声卑微的“求你”,彻底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怒火和不甘,也彻底碾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卑微的希冀。
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可笑和悲凉。她为了陆然,可以放下骄傲来求他,可对他,却只有怀疑和指责。
一股毁灭性的冲动攫住了他。既然在她心中他已是如此不堪,那他何必再‘伪装’?
“放过他?”肖明函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残忍和决绝,他盯着舒晨瞬间变得苍白的脸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舒晨,你听好了。我不会放过他。我不仅要他的项目停掉,我还要让他在这家医院、在这座城市、在这个领域,再也抬不起头来!我要让他知道,得罪我肖明函,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!我要让他——一无所有!”
“肖明函!”舒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肖明函已经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他破罐子破摔,表情狠绝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说到做到!”
“肖明函!你混蛋!”舒晨被他这番冷酷无情的话彻底激怒了,积压的担忧、委屈和对陆然的愧疚瞬间爆发,她冲着他失声喊道,“你怎么能这么卑鄙!你凭什么这么做?陆然他做错了什么?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毁掉别人的努力和人生!”
“卑鄙?资格?”肖明函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,他逼近一步,强大的压迫感让舒晨下意识后退,“舒晨,你告诉我,当初是谁先抛弃的谁?又是谁,在我以为我们还有未来的时候,转头就要嫁给别人?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卑鄙?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维护他!”
他的质问如同重锤,砸在舒晨心上,也砸开了那些刻意被掩埋的过往。她无法反驳,只能倔强地仰着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。
然而,那眼神里,除了愤怒,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对肖明函的恨意——那种深刻、带着强烈谴责的恨意。
这抹恨意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精准无比地刺穿了肖明函最后的防线。他所有的怒火、不甘、嫉妒,都在她这充满恨意的眼神中冻结了。
他看着她眼中清晰的恨,那恨意像冰锥,刺得他五脏六腑都疼。原来,爱到最后,竟只剩下恨了吗?为了陆然,她恨他。
所有的争执、所有的愤怒、所有的不甘,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。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绝望彻底淹没了他。
肖明函最后深深地看了舒晨一眼,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有痛楚,有绝望,有自嘲,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般的冰冷和疏离。他没有再说一个字,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争吵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他猛地转过身,挺直了背脊,步伐不再有来时的雀跃,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决绝,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,身影迅速消失在公园昏黄的光影深处。
舒晨站在原地,只觉得浑身冰冷。她看着肖明函消失的方向,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。她不知道他最后那番话是气话还是真的会付诸行动,但两人之间那道本就深不见底的鸿沟,此刻已被彻底炸裂,再也无法弥合。湖面的倒影依旧破碎迷离,映照着她此刻同样破碎的心境和对未来的深深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