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然送舒晨回医院的路上,车里的气氛一直很轻松。他跟舒晨聊起婚礼上要邀请的人,说要把馄饨店的老主顾都请过来,还说要给李阿姨留个主桌的位置。舒晨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规划,嘴角一直没放下来,连之前偶尔冒出来的烦躁都消失了。
就在这时,陆然的手机突然响了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“喂,主任。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急促,舒晨听不清具体内容,但她清晰地看到陆然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,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,整个人的气场都沉了下来。
“好,我知道了……我马上看邮件……嗯,谢谢主任通知。”陆然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感。
挂了电话,车厢里陷入一阵沉默。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,只剩下引擎的嗡鸣和陆然身上散发出的沉重气息。
“陆然哥?”舒晨忍不住问,“怎么了,是不是科里出什么事了?”
陆然深吸一口气,似乎才从刚才的电话冲击中回过神。他转过头看向舒晨,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勉强和疲惫:“没什么大事,小晨,别担心。”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舒晨的手背,动作有些僵硬,“工作上遇到点小麻烦,我能解决。”
他的语气故作轻松,但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焦虑和沉重,却像乌云一样笼罩着舒晨。她能感觉到,这绝不是他口中的“小麻烦”。
“真的没事?”舒晨不放心地追问。
“真的。”陆然点点头,声音放得更柔,“放心吧。我先送你回医院,阿姨该等急了。”
舒晨还想再问,可看着他刻意放松的笑容,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她知道陆然的性子,不想让她担心的事,绝不会多提一句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陆然的 “心事重重” 越来越明显。他还是会抽空到病房来看望许茹惠,陪舒晨说话。但舒晨能明显感觉到他笑容里的勉强,眼神里的疲惫和心事重重。他常常会不自觉地陷入沉思,连许茹惠跟他说话都要叫好几声才回神。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,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。
舒晨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她问了好几次,但他总是用“课题数据有点问题”、“需要重新调整方案”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,然后反过来安慰她别操心。
一天下午,趁着有李阿姨在的空档,舒晨悄悄去了陆然所在的外科办公楼。她没直接去找陆然,而是在走廊里拦住了和陆然一个办公室的王医生。王医生是个直性子,平时和陆然关系也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