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二的回答让文渊要一愣,继而他恍然了:原来是快要过春节了。而此时的春节被称呼为元日或者元旦。不禁感叹道:“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蜀郡已经一个多月了。”
就在文渊还想问小二一些问题的时候,一位书生,“啪”的一声合上折扇,一屁股坐在了文渊的对过:“店家,也给我上一壶他那样的茶,我好远就闻到茶香了。”他指着文渊的茶壶对小二吩咐道。小二很是难为情的道:“这位郎君,这位公子的茶是自己带来泡的,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茶。”
文渊也不说话,掏出一点散碎银子和一小包茶叶递与小二说道:“给这位公子上一壶吧。”小二高兴的不停地说道:“是,是,是。多谢公子!多谢公子!”然后就跑去泡茶了。
书生把扇子轻轻放在茶桌上,整了整衣服,抱拳拱手道:“在下晋阳王度,敢问公子大名?”
文渊看了看面前的书生,只见他大概三十四五岁的样子,面容白皙,颇有些俊朗,隐约间还有些官员的气质。“晋阳王度,莫不是太原王家之人。”文渊一边暗忖,一边抱拳道:“在下文渊,九江商贾。”随后用手示意对方坐下。
二人坐定,小二的茶水也已经端了上来。那王度也不说话,自顾自的品了起来。
许久,王度眯缝着眼睛很是陶醉的说道:“这茶,真好。” 他放下杯子,指腹还摩挲着杯沿,忽然低低地叹了口气。“原来好的茶是会说话的。” 他望着杯里渐渐舒展的茶芽,叶片边缘泛着金边,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,“它不说自己来自哪座山哪道岭,却把整个春天的露水、雾岚,还有采茶人指尖的温度,都泡在了这水里。你看它在杯底打转,像不像在跳一支慢舞?等你喝完了,那股子清甜还追着你跑,从喉咙里漫到心尖上,连呼气都带着草木的清气,倒像是把自己也酿成了一片新茶。”
说着,他又轻啜了一口,让茶汤在口中停留片刻,任那抹回甘像溪水漫过鹅卵石般,将舌尖的每一处都熨帖得妥帖。他忽然笑了:“以前总觉得喝茶是件雅事,如今才懂,这哪里是喝茶,分明是喝一口光阴的凝练 —— 春茶的鲜,炒茶的火,泡茶的水,还有等茶凉的那点耐心,都在这一杯里了。你瞧,连回甘都来得这样不急不躁,像老朋友慢慢道来的故事,初听寻常,回味时却满是滋味。”
文渊盯着王度,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,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。从王度的谈吐之中他总觉得此人有一种气质,是自己想要找寻的那一种人。他转动着茶杯,玩味的说道:“先生喝杯茶还能讲出如此多的道理,在下佩服,佩服!”
王度却没有接文渊的话,自顾自的说道:“公子有茶,我有一好去处,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同往?”
文渊心道:“反正自己也是漫无目的出来散心,去哪里不是去。看此人蛮有趣的,跟着去看看又如何。”于是回道:“不会打扰到先生吧?”王度一听,也不废话,手一伸,摆出一个礼让的架势,说道:“请!”
二人边走边聊,话题总没有离开“茶”字。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一处宅院的后门,王度上前一步有节奏的啪嗒了几下门环。门缓缓打开,一个粉衣女子笑盈盈的迎了出来道:“王先生快请。大家都在等先生了。”忽然,她看了一眼王度身后的文渊,笑问道:“这位郎君是……”王度赶忙上前介绍道:“这位是文渊公子,是在下路上偶遇的同道中人。”文渊也忙说道:“在下九江文渊。”粉衣女子淡淡的说道:“既然是王先生的朋友,那么就一起请进吧。”说着转身摆出让行的姿势,随后先行走去。二人跟着女子七拐八绕来到一座独栋小楼前,粉衣女子转身站定,手指楼梯笑盈盈的说道:“二位请上二楼。”
推开二楼房间的门,文渊眼前一亮,首先进入他双眼的是两位抱着乐器大美女,然后是四位文人。房间摆放的都是榻,榻上整齐铺着柔软的软垫,还摆放着精致的靠枕,有供一人休憩的单人床榻,也有可供两人对坐的双人床榻,整体布局典雅又舒适,容纳七八个人在此饮酒作乐也绰绰有余。四面墙上都是字画,文渊对这些不怎么感冒,就没有去注意。他注意的是两位美女手上的乐器。一件是焦尾古琴,一件是五弦琵琶。文渊不自觉的就走到二女身前,问道:“二位懂音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