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陈小娅做向导,文渊顿时对去资官拜访袁天罡这件事失了大半兴致,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。接下来的三四天,他都提不起劲头,做什么都心不在焉。实在没辙了,他向独孤纂打听此事,独孤纂听闻,轻松地说道:“这事儿简单,跟太守知会一声,就能把袁天罡请过来。”
可文渊听后,心里总觉着这么做对袁天罡有些不尊重。他一贯尊崇礼数,深知贸然传唤一位有名望的人,绝非待客之道。但此时的他,情绪低落至极,完全没了一开始的热忱,心里满是颓丧,暗自叹道:“罢了罢了,随它去吧,实在没心思折腾这些了。” 于是,这事他也就懒得管了,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低落情绪中。
在这期间,黄灵儿前往炳草岗村,特意过来喊文渊同去,可他连出门的兴致都没有,婉拒了邀约。此后,文渊便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,整整四五天,都未曾迈出房门一步。青衣心急如焚,每日都守在门口敲门,满心担忧地呼唤着他,可回应她的,始终只有那句:“我没事,我在忙。” 无论青衣如何劝说,他就是死活不开门。
这天,文渊终于打开了紧闭许久的房门。他面容憔悴,头发蓬乱,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煎熬。只见他神色疲惫,将厚厚的一叠纸张递到青衣手中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我困极了,千万别打搅我。我要好好睡上它个三天三夜。” 话一说完,便 “哐当” 一声,重重地关上了房门,将自己再次隔绝在房间之中。
青衣看着他的背影,心疼的眼泪骤然涌出,一颗滚烫的泪珠 “啪嗒” 砸在手中的宣纸上,墨色顿时晕开一小片褶皱。她指尖微微发颤,低头看见图纸边缘用蝇头小楷写着 “医院规划图”,“成都学院规划图”旁边还有三封火漆未干的信函,收信人分别是长安的李秀宁、荥阳的徐懋公,以及正在五原郡的祁东和魏征。最后是厚厚的一叠“蜀郡开发计划书”
“公子竟连熬了几个通宵……” 青衣喉间发紧,她不再迟疑,攥紧图纸一路小跑出跨院。
与此同时,在另一处幽静的房间里,黄灵儿正端坐在桌前,和陈小娅聊着什么。她的语气平和,不掺杂丝毫多余的情感,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感染力。此刻,她正在讲述从认识文渊以来,她所知晓的文渊的种种经历。从风陵渡那个寒冷的傍晚,文渊将她从困境中救出,到后来在阴山与阿史那芮的分别,这半年间的点点滴滴,黄灵儿事无巨细,都一一讲给陈小娅听。她就像一位冷静的史官,只是纯粹地陈述事实,不做任何主观的评判。
陈小娅静静地坐在那里,双眼凝视着黄灵儿,身体一动不动,宛如一尊雕像。随着黄灵儿的讲述,那些关于文渊的过往,像一幅幅生动的画面,在陈小娅的脑海中徐徐展开。她听得很入神,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,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,那么静静地听着,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。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。
忽然,她的嘴唇动了一下,很突兀的就说了一句话:“灵儿姐,元夕节一过,我就要嫁人了。”然后又是雕塑一般怔怔的看着黄灵儿。
正在做叙述的黄灵儿被这突兀的一句话,直接惊呆了,半晌没有反应过来。她张着小嘴,想说些什么,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。就在这时,青衣走了进来。
当黄灵儿接过青衣手中厚厚的一叠纸张后,她突然高兴起来,喃喃的自语道:“公子这是又活过来了!”随后她拍了一下巳蛇的肩膀说道:“走,我们干活去了。”说完,也不管青衣和陈小娅了,头也不回的拉着巳蛇一溜烟就没影了。留下青衣和陈小娅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一时不知道该干啥了。还是青衣反应过来的快,一边往外走,一边说道:“黄姑娘是不是把我们两个给忘记了,这有事也该安排我们去做吧。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,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了。”
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熟睡的文渊脸上时,他慢慢的醒来,睁开眼睛,伸了个懒腰,终于又找回了鲜活的感觉。他穿上衣服,洗漱了一下,坐在镜子前,看着镜中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,一时恍惚起来:我是谁?是文渊还是第五文渊?我这是在哪里?隋末?还是哪个平行世界?真的有穿越吗?那个陈小娅又是谁?真的只是个巧合?那又为什么偏偏是在那个梦以后就遇到了她!不是巧合?那又为什么她就要嫁人了!遇到她却还是要错过!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?前世的一切又要在这一世重新来过?难道轮回就是这样的?文渊的思绪很杂乱,情绪很低落。他努力不去想这些,却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:青衣,是谁?女魃和玄女是谁?十二生肖战士又是谁?末日计划又是个什么鬼?为什么自己好像对青衣很熟悉却又不知道熟悉在哪里?自己又为什么牵扯到末日计划里面去?青衣的滴血认主,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遇上了都可以滴血认主,还是只认自己这一个主?
想到这里,他拿出寒星,用意念变回到原样,随便一碰,盒子自动打开了,好像回不去原样了,没法试试了!他又用意念退下那只手表,放回盒子里面。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弱了些,不过没其他太多的反应。他感知了一下青衣,感知不到了。同时,也感知不到子鼠,丑牛,寅虎,卯兔,辰龙,巳蛇,午马,未羊的存在了。他还感知到随身空间也没有了。他走出房间,四下看了看,喊了一声:“青儿!”没有应答。等了一会,他退回的屋子,看着桌子上的盒子,陷入沉思。他很不爽这种被安排了的生活,他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自己团团转,前世是这样,现在又是这样,自从穿越过来,事事看似都像是很合理,但事事又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!一个前世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,穿越到这一世就平白的能呼风唤雨起来,这事怎么看都就透着一股子邪门。他忽然一下子站起来,低声嘟哝了一句:“老子要先打通关。”接着,他重新戴上那只手表,看着它没入体内,一把抓起寒星就走出房间。
文渊一个人走到东市,发觉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。他找了个茶摊,给向小二要了一壶热水和茶具,一个人自顾自的泡了一壶茶。他翘起二郎腿,一边喝茶,一边漫无目的的观察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。随口问道:“小二哥,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多,这么热闹?平常都是这样子的吗?”小二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文渊道:“这位公子,平日这里是不会这么多人的,这不是快要元日了嘛,很多人上街是为了过元日做准备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