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台角落有个小休息区，两张木椅，一张小桌，平时几乎没人来。风吹得比楼下大，但空气干净。我们坐下后，他教我做简单的呼吸练习——吸气四秒，停住两秒，呼气六秒。重复几次后，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慢慢松开了。
“你不用非得证明什么。”他说，“你只需要做你自己该做的事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打败她。”我说，“我是不想再躲了。以前听到流言，我会怀疑是不是我真的不够好。现在我知道了，有人在刻意制造混乱。如果我不说话，那就等于默认这一切是对的。”
他看着我，“那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我没有立刻回答。
我想起美妍前几天说的话：“姐，你唱歌的时候，从来不会输。”那时候她在厨房洗碗，头也没抬，语气像在说一件最平常的事。可那句话一直留在我心里。
我也想起汪璇的眼神。哪怕她曾经误会我、推开我，可当她听到我唱歌的那一刻，眼里闪过的光是真的。那不是一个明星看竞争对手的表情，是一个母亲看到孩子的心疼。
这些人给我的东西，不是攻击能抹掉的。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我说。
不是逞强，也不是冲动。就是一种清楚的感觉——我可以面对她，也可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。
我们回到工作室时，天已经黑了。我打开电脑，重新进入加密文件夹。这一次，我没有急着翻看证据图谱，而是点开最开始记录的时间线文档。
从第一个可疑账号出现，到维修记录里的钥匙使用时间，再到跨群同步发言的语音转文字记录……我把每一条信息再核对了一遍。没有情绪，只是确认事实。
关毅站在我身后，看了一会儿，“安保系统今晚全部更新完毕，排练室进出都需要人脸识别。监控画面也会实时备份，不会再有死角。”
“好。”我说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这些？”
“还不确定。”我合上电脑，“但现在我已经不怕了。他们可以散布消息，可以安排人偷拍，可只要我还站在舞台上，声音就是我的。”
他轻轻点头，没有再说别的。
我拿起包，准备离开。走到门口时又停下，转身把贴在显示器旁边的一张便签撕下来。上面写着“别让任何人定义你的价值”，是我昨天写的。我把它折好放进钱包夹层。
明天还有排练。演出日期越来越近，我知道他们不会停。但我也知道，我不能再让自己被困在害怕里。
走出公司大楼时，风迎面吹过来。我拉了拉外套领子，脚步没停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微信群的消息提示音。
我拿出来看了一眼，是一个行业交流群里的截图转发。有人又发了新内容，还是关于我的，用词更狠了。
我没有立刻点开。
而是站在路边，深吸一口气，然后回复了一个字：“好。”
我知道他们在等我慌，等我乱，等我失态。
但他们等不到。
我收起手机，走向地铁站的方向。灯光落在地上，映出我的影子，直直地向前延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