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脑屏幕上的图表已经关闭,但我还能感觉到那些线条在眼前浮动。红色、蓝色、黄色的标记像一根根线缠住我的呼吸。我站起身,走到窗边,手指搭在窗框边缘,凉意从指尖传上来。
心跳比刚才快了一些。
我知道那些证据是真的,也知道它们足够说明问题。可越是看清了对方的动作,越觉得肩膀发沉。这不是一次争吵就能解决的事。一旦我把这些拿出来,不只是我和徐若琳之间的事了,关毅会卷进来,公司会有动静,媒体也会跟上。还有养父母——他们一直默默支持我,从没让我为难。如果因为我的选择让他们被人议论,甚至被牵连进去……我不敢想。
我拿出手机,拨通关毅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。“我在外面,马上到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像是知道我会打这个电话。
我没说话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挂了。
十分钟后,他推开工作室的门。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,递给我。我拧开盖子,是温水,没有加糖,也没有茶味。
“坐一会儿。”他说。
我没有拒绝,和他一起坐在靠墙的沙发上。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空调低低的运行声。我们谁都没说话,就这样坐着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慢慢稳了下来。
他忽然开口:“你记得第一次录音时的样子吗?”
我抬头看他。
“那天你进棚前,在门口站了三分钟,手一直在抖。我说你可以不唱,你说你想试试。”
我想起来了。那天我穿了一件白衬衫,袖口有点宽,遮住了手。其实不是紧张,是怕自己唱不好,辜负了他给的机会。
“后来呢?”我问。
“后来你一开口,我就知道,这条路你能走到底。”他说,“不是因为天赋,是因为你每次站在起点的时候,都愿意再往前迈一步。”
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,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,掌心却还留着一点暖。
“我现在也想往前走。”我说,“但我不知道,迈出这一步之后,会不会有人因为我而受伤。”
“这不是你能控制的。”他说,“你只能决定自己要不要继续走。其他人怎么反应,那是他们的选择。”
我闭上眼,想起小时候在夜市帮母亲摆摊的日子。下雨天收不了摊,她就把伞撑在我头上,自己淋着雨炒菜。我说妈妈你也来躲一下,她说没事,只要我能好好站着就行。
现在我也想好好站着。
我睁开眼,拿起手机,在备忘录里写下三句话:
**我值得被听见。**
**真相自有力量。**
**我不孤单。**
然后把它们设成锁屏页面。
关毅看了眼时间,“天台那边没人,要不要上去待会儿?”
我点点头,跟着他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