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谁的孩子,我们清楚。”她说,“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女儿。别人怎么看,那是他们的事。你只要记得,回家吃饭有人等你,就够了。”
父亲点头:“你要是倒下了,我们会心疼。但你要是不敢再站起来,那才真让我们难受。”
我吸了口气,把最后一口汤喝完。
母亲收起饭盒,动作利索地收拾好袋子。临走前,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绳,系在我的手腕上。“小时候你戴过一条,说是能保平安。这条是我今早去庙里求的,不值钱,但心诚。”
我看着手腕上的红绳,颜色鲜亮,结打得歪歪扭扭,却是亲手编的。
“明天演出,我们就坐在最边上。”父亲说,“不打扰你,也不拍照,就看看你唱歌的样子。”
“等你唱完了,咱们回家吃顿好的。”母亲笑了,“你想吃什么,妈都给你做。”
他们转身离开时,背影并排走在走廊里,父亲走得快些,母亲小步跟上,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刚好能搭上话的距离。
我坐在原地,手里的空碗渐渐凉了。
夜风吹进来,带着一点秋末的寒意。我把笔记本重新打开,翻到最后一页,那里画着舞台的标记点。我拿起笔,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一行字:“我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才唱的。”
然后合上本子,站起身。
训练室的门还开着一条缝,里面的镜墙映着冷白色的灯光。我走进去,没有开音乐,只是站在中央,闭上眼。
脑海里响起的是小时候的声音——我在快递站等单时哼的歌,送餐路上随口接的旋律,还有妹妹练舞时我在门口悄悄跟着唱的那一段。
我没有用力,也没有掐节拍。
只是轻轻张嘴,让第一个音自然地流出来。
副歌部分,我抬起手,动作不再僵硬,而是顺着气息缓缓展开。脚下的位置是对的,身体的记忆比脑子更清楚该往哪儿走。
唱到最后一句,我睁开眼。
镜子里的女孩眼睛亮着,嘴角有一点弧度,不是完美的微笑,也不是刻意的表现,就是一种……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。
我把笔记本放进包里,拉好拉链。
转身走向门口时,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我没看,继续往前走。
推开训练室门的瞬间,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,像是有人碰倒了金属支架。我没有回头,脚步也没停。
风从走廊尽头吹来,袖口拂过手腕上的红绳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