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底分红前，他坐不住了。
“咱们得问问香火，”他从背包里掏出那个用红布包着的香炉，红布已经磨破了，露出里面的香灰——那朵曾经的莲花，早就变成了死灰色的粉末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。“老板说的上市，分红，到底是不是真的。”
武狗狗皱眉：“还看？上次在广州，咱们淋了血，香火才给准信儿……”
“那就再淋！”郑鸭子咬了咬牙，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，“为了钱，拼了！咱们不能稀里糊涂地被人卖了，还得帮着数钱！”
三人躲在新租的房子的阳台上，拉上了窗帘。阳台很小，只放得下一张小桌子。他们把香炉放在桌子上，点燃了三炷香。
青烟袅袅升起，带着一丝紧张和焦虑。
“等等。”郑鸭子突然说。他转身进了厨房，拿出一个小瓶子，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。
“这是啥？”武狗狗问。
“朱砂水。”郑鸭子说，“我特意去买的，比咱们之前用的纯。加了这个，香火更灵。”
他打开瓶盖，往三炷香的香头上，各滴了一滴透明的液体。
周猫猫和武狗狗没多想。他们再次割破手指，把血滴在香上。血顺着香流下来，火苗“腾”地一下窜得老高，把阳台的天花板都熏黑了。香灰在高温下，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。
突然，周猫猫尖叫起来：“你们看！香火变成紫色了！书上说，紫色是‘大富大贵’的兆头！”
武狗狗盯着那跳动的紫色火苗，却觉得那颜色不祥。那不是高贵的紫，而是像淤血一样的紫，又像腐烂的葡萄皮。他总觉得哪里不对，可又说不出来。
“不对劲……”他刚要说话，香炉突然“轰”地一声炸了。
不是碎裂，是爆炸。锈迹斑斑的香炉像一颗被点燃的炸弹，碎片四溅。火苗裹挟着香灰，猛地窜起来，瞬间就烧上了窗帘。那窗帘是化纤的，一点就着，火势“呼”地一下蔓延开来。
“着火了！”郑鸭子第一个反应过来，他尖叫一声，转身就往门外冲，回头喊了一句，“快跑！”
周猫猫和武狗狗却被火困住了。阳台的门被火舌封住，他们想扑灭身上的火，可火苗像长了脚，顺着衣服往上爬。周猫猫的头发着了，他惨叫着，双手抱头，怕烧到脸。武狗狗拽着他往门口跑，可门被火封住了，根本出不去。
“撞窗！”武狗狗用肩膀狠狠撞向阳台的玻璃窗。玻璃“哗啦”一声碎了，他把周猫猫推出去，自己却被一股浓烟呛得直咳嗽，火舌趁机舔上了他的后背。
消防车来的时候，火已经烧了一半房子。周猫猫和武狗狗被抬上救护车，全身烧得像烤红薯，皮肤焦黑，只有脸和手脚因为下意识地保护，没受太重的伤。
郑鸭子站在医院走廊里，看着他们被推进急救室，手里攥着手机。屏幕上是钱多多刚发来的短信：“做得好，年底分红，给你五十万。”
他把手机塞进口袋，转身走了。走廊的灯光把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那影子在地上扭曲着，像一只爬行的蜘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