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轰隆!!!”
那根抽风的青铜巨柱,仿佛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,发出的不再是单调嗡鸣,而是混合了低沉咆哮与高频尖啸的恐怖音爆!整个密室如同被扔进了搅拌机,剧烈摇晃!墙壁簌簌开裂,顶棚的碎石和积尘如同末日雪崩般倾泻而下!
“柱子发疯啦!要塌啦!快跑啊——!”小桂子那破了音的尖叫在门口炸响,瞬间被淹没在狂暴的声浪和落石的轰鸣中。
江屿白只来得及把手机死死捂在怀里(电量宝贵!),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着试图挡住砸向脑袋的碎石,被震得东倒西歪,眼前全是飞舞的灰尘和闪烁的金星。乐瑶惊叫着扑向她的“九音玲珑匣”,用身体护住那架珍贵的编钟。周墨宣更是狼狈,老胳膊老腿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,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,紫色官袍瞬间被灰尘染成了灰褐色,手里的宝贝音叉“当啷”一声摔出老远!
“周老!”江屿白见状,也顾不得许多,连滚带爬地扑过去,抓住周墨宣一条胳膊就往门口拖,“保命要紧!技术指导也不能折在这儿啊!”
“竖子…放手!老夫…老夫的音叉!”周墨宣被拖得灰头土脸,还不忘挣扎着回头去找他的宝贝工具,结果被一块掉落的碎石砸在官帽上,“咚”一声闷响,帽檐都歪了!
“命重要还是叉子重要啊!”江屿白吼得嗓子都劈了,连拖带拽,总算把倔老头拖到了相对安全的密室门口通道。乐瑶也抱着她的编钟匣子,踉踉跄跄地跟着逃了出来。
三人瘫在通道冰冷的石壁上,剧烈地喘息着,如同三条离水的鱼。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,头发、眉毛、胡子(特指周老)都挂满了灰,活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兵马俑。身后密室里,那根“祖宗柱”还在不知疲倦地咆哮着,每一声轰鸣都震得通道石壁嗡嗡作响,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周…周老…”江屿白喘匀了气,心有余悸地指着密室,“您刚说…有东西在给它‘火上浇油’?北狄?啥意思?难道蛮子还能隔空给咱家柱子打鸡血?”
周墨宣正心疼地拍打着官袍上的灰(越拍越脏),闻言动作一顿,布满灰尘的脸上只剩下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。他扶着歪掉的官帽,眼神锐利如刀,仿佛要穿透石壁,刺向那狂暴噪音的源头:“非是打鸡血…是毒药!那混杂在‘枢’狂暴韵律中的尖锐异响…绝非自然!其律动阴诡,带着…带着刻意扰乱的恶意!老夫早年…曾于北疆古籍中见过类似描述…乃蛮族萨满沟通邪灵、扰乱地脉的‘厌胜之术’!若真是北狄…他们如何得知‘谐律之枢’的弱点?又为何选在此时发难?!”
“厌胜之术?萨满跳大神?”江屿白听得一愣一愣,赶紧掏出怀里的手机。屏幕居然还亮着(质量感人),上面是柱子狂暴时的最后一段频率分析图谱。他指着图谱中几处明显异常、如同毒蛇般扭曲突刺的尖锐波段:“周老您看!是不是这种‘毒蛇’波段?手机说这是‘外部注入式干扰谐波’!意图破坏核心共振结构!妥妥的恶意攻击啊!”
周墨宣眯着眼,凑近那小小的、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屏幕。那些冰冷的、扭曲的线条和数据,此刻在他眼中,仿佛化作了蛮族萨满狰狞的鬼画符和恶毒的诅咒!他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,不是害怕,而是愤怒!一种被蛮夷亵渎了王朝最高机密的滔天怒火!
“蛮夷!安敢如此!”老学究的怒火瞬间压倒了世界观被冲击的茫然,他猛地一拍石壁(震得手生疼),“此乃窃国!窃我朝音律护国之基!其心可诛!”
“现在不是诛心的时候啊周老!”江屿白赶紧按住激动得又要冲回密室跟柱子(或者说跟北狄萨满)拼命的老头,“柱子还在里面发疯呢!陛下给的三天…呃,现在可能只剩两天半了!咱得让它先闭嘴!不然不用等北狄打过来,咱自己就先被柱子震塌的房子埋了!”
乐瑶抱着编钟匣子,小脸煞白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:“周老,江大人,当务之急,是合力平息‘枢’之躁动!那‘厌胜之术’干扰虽恶,但若‘枢’本身稳定,外邪难侵!我们…我们需得继续!”
继续?江屿白看着身后那如同噪音地狱入口的密室,再看看自己这边灰头土脸、沟通基本靠吼、技术全靠蒙的“草台班子”三人组(一个技术宅老头,一个乐师妹子,一个靠山寨机作弊的穿越者),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。
就在这绝望的档口——
“江大人!周大人!乐司官!你们…你们没事吧?!”福顺公公那特有的、带着点喘息的尖细嗓音,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从通道另一端传来。
只见福顺提着一个食盒(???),脚步匆匆地赶来。他显然也是被刚才那波狂暴震动惊动了,紫色蟒袍下摆沾了不少灰,脸上带着焦急。待看到通道里瘫着的三个“兵马俑”,尤其是看到向来一丝不苟的周墨宣此刻官帽歪斜、满脸灰尘、胡子都打绺的狼狈模样时,福顺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,赶紧低下头掩饰表情。
“福公公!您来得正好!”江屿白如同见了救星,“里面那祖宗又抽风了!动静比昨晚还大!周老说可能是北狄蛮子在使坏!您快想想办法!”
福顺闻言,脸色也凝重起来。他放下食盒(里面居然真的飘出点饭菜香?),走到密室门口,侧耳倾听了一下里面那持续不断的恐怖轰鸣,眉头紧锁。他转身,目光在狼狈却眼神坚定的三人脸上扫过,最后落在了周墨宣身上。
“周老,”福顺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(对技术大佬的?),“陛下…也听到了动静。”
周墨宣和江屿白同时一凛!陛下知道了?那“提头来见”的倒计时岂不是又缩短了?!
福顺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措辞,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、混合着无奈和高深莫测的表情:“陛下…口谕。”
三人立刻屏息凝神,准备迎接雷霆震怒或者更可怕的催命符。
福顺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极其平缓、甚至刻意避开了任何押韵可能的、断断续续的语调,模仿着陛下的语气(或者说努力模仿着):
“那个…蹦迪…写得…还行。”
“以后…照旧…”
“别太…离谱就行。”
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
江屿白:“???”
乐瑶:“???”
周墨宣:“!!!”
三个人,三脸懵逼。尤其是周墨宣,那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活苍蝇,还卡在了喉咙里!他哆嗦着手指着密室的方向,又指指福顺,最后指向江屿白,嘴唇翕动着,似乎想用最押韵的Rap质问苍天大地:这都什么时候了?!房子都要塌了!陛下居然还在关心“蹦迪”写得好不好?!还“照旧”?还“别太离谱”?!这要求本身就很离谱啊陛下!
福顺看着周墨宣那副快要心梗的表情,赶紧补充解释(依旧保持着那平板的、不押韵的语调):“陛下的意思是…江大人记录‘枢’之异动,方式…虽然奇特,但效果…尚可。日后…仍需如实记录,但…注意分寸,莫要再引发…呃…如此大的…动静。” 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屿白一眼,“陛下还说…‘枢’之安危,关乎国本,着尔等…同心协力,务必…尽快…让其…安静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