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回归筹备(1 / 2)

清晨的展馆尚未开门,走廊还浸在微蓝的光里。沈知意站在F-03展区入口,指尖抚过留言簿最后一页。那张北欧儿童画仍夹在其中,蜡笔涂抹的茶树歪斜,却透出执拗的暖意。她合上本子,转身时看见裴砚正将一支炭笔收进布包,动作轻缓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

“昨晚又来了两封邀请。”他低声说,没抬头,“京都的茶道协会想请你主讲‘记忆与味觉’,还有一家文化基金会,提议把‘桂语茶’做成声音档案。”

她没接话,只把留言簿放进藤编箱中,压在一叠手稿下方。阿斑蹲在箱口,尾巴垂落,像一道静止的标点。

“我们该回去了。”她说。

裴砚抬眼,目光落在她脸上,片刻后点了点头。他从包袱里取出一封写好的信,信封上是陈婶的名字,邮票已贴好。他没再读一遍,只是用指腹压了压封口,确保牢固。

午后闭馆铃响过,他们回到临时居所。桌上铺满了纸页——有参观者留下的便签,有孩子画的茶杯,还有几封用陌生文字书写的信。沈知意一张张摊开,按颜色分类。裴砚取出小剪刀,将重要段落剪下,贴在素纸上,旁边用工整小楷标注译文。

阿斑跳上桌角,爪子轻轻一拨,碰歪了一摞纸。沈意伸手去扶,却发现猫尾扫过的那页上,恰好是一张日本老人的手记:“冷泡茶入口时,听见了三十年前雨打竹窗的声音。”

她怔了一下,提笔在新纸上写下:“减辅料,保本味。清汤如镜,照见童年。”

裴砚瞥见字迹,接过笔补了一句:“包装如旧书函,启之有声,如翻古籍。”

两人不再多言,继续整理。直到天色渐暗,所有资料被分作三类:一类寄回桃溪村,一类留存备用,最后一类则装入随身木匣,准备带回祖屋。

次日清晨,沈知意提笔写信。她先抄录了几段留言,尤其是那句“风吹竹帘的声音”,然后写道:“他们喝的不是茶,是我们山间的风、院里的光。有人因这一口停下脚步,有人因此梦见故人。这不是买卖,是回应。”

裴砚在一旁另附一页。他没有用术语,只写:“炒茶如读书,火候急不得。慢一分,得一味。就像老书坊的纸,晒久了才不脆。”

信纸晾干后,两人一同前往邮局。投递时,沈知意将信封在掌心轻叩了两下,才放入信箱。转身时,她看见街角咖啡馆的玻璃映出他们的影子——她背着藤箱,他提着书匣,阿斑蜷在她臂弯里,像多年前归乡那天的模样。

回到居所,他们开始收拾行李。陶罐逐一密封,贴上标签。沈知意在最后一个罐子上写了“待归”二字,墨迹未干时,阿斑伸出爪子,在“归”字右下角留下一道浅痕。

夜深,她打开木箱,将海外收集的反馈信件整齐码放,最上面是那封北欧来信。手稿放在最底层,封面已有细微裂纹,像年久的瓷釉。她伸手轻抚,纸面微温,仿佛底下藏着呼吸。

裴砚坐在床沿,检查药包是否齐全。他将几包胃寒用的草药重新包好,又取出一块旧布巾,叠成方块,塞进侧袋。那是绣着“知砚”的那块,边角已磨白,却依旧整洁。

“明天一早出发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