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孩童事件(1 / 2)

晨光斜照在陶瓶中的野菊上,花瓣边缘泛着微黄。沈知意将最后一根花枝插稳,指尖轻轻抚过叶片,转身把水盆端到门边。阿斑卧在门槛内侧,耳朵朝外微动。

巷口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,几个孩子追逐着跑过,笑声撞在石墙上又弹回来。她没抬头,只听见其中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拔高,接着是扑通一声闷响。

她抬眼望去。穿蓝布裙的小女孩跌坐在青石板上,膝盖蹭破了一块皮,渗出细小的血珠。周围的孩子愣了片刻,随即七嘴八舌地喊着“摔了!”,却没人上前。

沈知意的手指微微收紧,扣住了门框。她站在原地,没有迈步。这样的场面让她想起城里某个傍晚,她在超市门口看见一个老人摔倒,刚要上前,前夫却一把拉住她袖子:“别管,回头赖上你。”她最终低头走了,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。

现在她仍不敢轻易走出去。这村子还不熟,她是外来的,离过婚的女人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就在这时,裴砚从巷角转了出来。他脚步一顿,立刻朝小女孩走去。蹲下时长衫下摆扫过地面,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,展开后轻轻托起孩子的腿。

动作很轻,像翻一页旧书那样小心。他低声说:“不碍事,只是擦破点皮。”随即撕下帕子一角,叠成方块按在伤口上,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,蘸了药水慢慢涂开。

孩子抽着气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没有哭出声。裴砚一边处理一边说着闲话:“你跑得快,石头也想绊你一跤。它输了,你站起来还能走,它却只能躺着。”

孩子眨了眨眼,竟笑了下。

沈知意看着他的侧脸。阳光落在他眉骨下方,投下一小片柔和的影。他手腕上的布扣松了一线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里衬。那双手稳定而专注,没有一丝迟疑。

她忽然记起自己发烧那晚。屋里的灯昏着,她蜷在沙发上发抖,喉咙干得说不出话。前夫坐在对面刷手机,屏幕光映在他脸上,冷得像冬夜的河面。她轻声说渴了,他头也没抬:“水壶不是在灶上?你自己倒。”

而眼前这个人,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跪在尘土里,袖口沾了灰,鞋尖蹭上了泥点,却一点不在意。

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压了一下,又像有根线轻轻扯动,不疼,却让她呼吸慢了半拍。

她转身走进屋,取来一只粗瓷杯,倒上温水,放在门边的小几上。杯子靠外,若他回头就能看见;若没看见,也不算唐突。这是她能做的全部——不多,也不再退。

裴砚包好伤口,扶着小女孩站起。孩子试着走了两步,点头说没事了。他这才松手,拍了拍她的肩:“回家洗个脸,再来吃糖。”

孩子笑着跑开,其他孩子也跟着追去。巷道重新安静下来,只剩风吹树叶的轻响。

他站在原地,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碎帕和空瓷瓶,收进袖袋。起身时,目光扫过门槛内的小几,看到了那杯水。

他没去拿,只是看了两息,然后抬脚继续往前走。背影穿过阳光与树影的交界,走入巷子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