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那块刻着五角星的积木上，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办公室的承诺书还在桌上摆着，最后一行“再也不骗妞妞……”的字迹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林启明他知道了，有些东西一旦碎了，就再也拼不回去了，就像那些被他一次次推开的小手指，再也不会主动勾住他的手了………
幼儿园礼堂的灯光亮得晃眼，星星站在后台的布幕后，小手攥着粉色的舞蹈裙，指节都泛白了。
她的鼻尖蹭着衣袖，上面还沾着早上妈妈给她扎头发时，不小心蹭上的发胶。
“星星，下一个就是你们班的《小星星》啦。”老师蹲下来帮她理了理裙摆，“爸爸来了吗？刚才好像看见门口有人在看你呢。”
星星猛地抬头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，踮着脚往礼堂门口望。
黑压压的人群里，她努力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爸爸总穿的那件深蓝色夹克，袖口磨出了点毛边，很好认。
可看了又看，只有陌生的面孔在晃动，有人举着手机拍照，有人在小声说话，就是没有那个会把她举起来抛高高的人。
“说不定爸爸在后面呢，他可能想给你个惊喜。”老师揉了揉她的头发，推了她一把，“快去吧，轮到你们啦！”
音乐响起时，星星的脚尖在地板上踮了踮，心里还存着最后一点期待………
她跟着节奏转圈，粉色的裙摆像朵盛开的花，眼睛却忍不住往台下瞟。
第一排是妈妈，正举着相机对她笑；第二排是爷爷奶奶，爷爷的假牙在灯光下反光；可再往后，那些模糊的人影里，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唱到“一闪一闪亮晶晶”时，她的声音突然卡了壳。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，模糊了视线，连舞步都差点踩错。
妈妈在台下比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，可她就是忍不住想：爸爸是不是不爱我，根本不在意我呢？
早上出门前，她特意把爸爸的皮鞋摆在门口，鞋尖朝着外面，像在说“今天我要表演，希望你能来参加”。
她还在爸爸的公文包里塞了张画，画着个跳舞的小人，旁边画了个大大的桔黄色太阳，意思是“太阳下山前，爸爸要来看我跳舞”。
等表演结束时，小朋友们都扑向了自己的爸爸妈妈，只有星星站在原地，看着妈妈走过来。
“星星跳得真好。”妈妈蹲下来想抱她，她却往后退了一步，小嗓子哑哑的：“爸…爸呢？”
妈妈的手顿了顿，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：“爸爸……厂里可能又很忙，我们先回家，好不好？”
“他就是骗子。”星星突然说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却带着种不属于六岁孩子的决绝。
她转身往礼堂外走，小小的身影在走廊里晃啊晃，背影倔强得像株被风吹歪的小草。
妈妈跟在后面，看着女儿手里紧紧攥着的演出道具——那是颗用卡纸做的星星，边角被捏得发皱…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