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浑浊却锐利的眼睛,看着官员:大人,依老朽看,照此下去,再有个三五日,这堤坝必垮无疑!到那时,以如今这水位,滔天洪水倾泻而下,整个津海城都将成为一片汪洋!生灵涂炭,尸横遍野啊!大人,您得早做打算,想想办法啊!
那官员听完这番话,先是愣神了许久,脸上表情变幻不定,似乎在极力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信息,权衡着老河工话语的真实性。是相信一生经验的老河工,还是将其视为无稽之谈?
然而,他只是思考了片刻,脸上便露出了决然之色,猛地站起身,对着老河工深深一揖:老人家!我信您!您既然能看出这祸根,可能想出什么办法,退了这一条大海蛇,救救这津海城的黎民百姓吗?!
他这话问得急切而诚恳,显然,这位老河工在治水方面的威信极高,是这方面毋庸置疑的权威。若非如此,官府也不会在危急关头费尽周折将他请来,更不会在听到如此离谱的结论后,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。
老河工面对官员的恳求,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深刻的无奈与悲凉,他缓缓地、沉重地摇着头:
大人,老朽惭愧啊!我能看出这水中精怪,凭借的是祖辈相传、加上自己这一生与河水搏命积攒下来的经验,能听懂水的声音,能看懂河的脾气。遥想四十年前,这十里坡河堤就曾闹过妖物,水患连连,那时候,就是一位云游至此的道人,用的不知什么玄奇方法,才平息了祸事。
他叹了口气,声音愈发苍老:这种成了气候、能引动水势的精怪,早已非凡人武力所能降服。刀枪不入,水火难侵,靠普通兵勇民夫,去多少都是没用的!
他看着官员绝望的眼神,给出了最后的建议:大人,为今之计,唯有立刻上报实情,最后出一张榜文,将难处隐晦说明,只盼这津海地界,或有过路的高人异士,能看到榜文,心生慈悲,或许还能为这满城百姓,搏得一线生机!除此之外,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了!只能这么说了!
那官员听完,怔怔地站在原地,脸上血色尽褪。他沉默良久,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、充满无力感的叹息:好吧。老人家,您早些回去休息吧。我这就连夜起草文书,上报情况,并出此榜文!希望苍天庇佑吧!
听到这里,我知道再听无益。帐内陷入了沉重的寂静。我悄然离开军营,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。
回到茶棚,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丹辰子他们。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。
大海蛇?丹辰子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,眼神闪烁不定,能引动如此规模的黑云异象,道行恐怕不小,非常棘手!
如烟握紧了双手,清冷的眸子里也满是忧色。
侯爷更是急得直跺脚:这可如何是好?难道就眼睁睁看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