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,才终于看到那一老一少蹒跚的身影,沿着河堤从南边慢慢走了回来。老河工显得更加疲惫,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他那瘦小的孙子身上。他们一到堤下,立刻就被等候已久的兵丁引着,径直进入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军营。
这下,我们想听个究竟的想法落空了。军营守卫森严,可不是茶棚这种能随意探听消息的地方。
看着那爷孙俩消失在军营门口,侯爷揉了揉坐得发麻的屁股,站起身来在狭窄的茶棚里来回踱步,焦躁地道:这可如何是好?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!
我沉吟片刻,对丹辰子和如烟道:道长,如烟,你们在此稍候,照看着侯爷。我潜入军营去探听一下消息。
丹辰子看了我一眼,点了点头:小心行事,莫要打草惊蛇。
放心。我应了一声,心念微动,体内真元流转,身形瞬间变得模糊,如同融入傍晚的暮色与渐起的微风之中,风影遁施展开来。
避开巡逻的兵丁,我如同一缕无形的青烟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军营。军营内气氛紧张,人来人往,但无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。我循着那老河工的气息,很快找到了中军大帐。
帐外有亲兵守卫,我耐心地在阴影中等待。那老河工走得极慢,过了好一会儿,才被请入帐中。我趁守卫不注意,如同泥鳅般滑到帐幕边缘,寻了个缝隙,将灵觉集中于耳部,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。
帐内,那位白天见过的官员请老河工坐下,亲自给他倒了碗热水,语气急切而又带着一丝恭敬:老人家,辛苦您了!走这一趟,可曾看出什么端倪?这河堤究竟还能不能守住?
老河工接过水碗,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,他喝了一小口热水,缓了好一会儿气,才用那苍老沙哑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语气,娓娓道来:
大人,老朽沿着河堤,从上走到下,仔细看,仔细听,也仔细闻了,他声音缓慢,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,这堤坝之下,藏着一条得了道行的大海蛇啊!
帐内瞬间一片寂静,连那官员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。显然,这个答案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。
老河工继续道,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恐惧:那孽畜,每日午时,阳气最盛之时,便会借助水势,以头撞击堤坝根基!老朽观那堤基震动之象,听那水下沉闷异响,绝不会错!它,它这是要破堤而出,或是引水漫灌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