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远比他被贬下界前更加强大、更加凝练的气息,开始从他体内复苏!这气息中,依旧带着流沙河的沉沦特质,却更多了一份天河的浩瀚与包容,甚至……隐隐透出一丝源自太古洪荒的水之凶戾!
岸边,林凡负手而立,感受着河底那翻天覆地的变化,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色。
“果然……苦难与绝望的尽头,要么毁灭,要么新生。卷帘大将,你终究没有让我失望。”他喃喃自语,“借助取经因果引动天河本源,融合流沙河特性,重铸道基……这条路,倒是与那位的‘魔’道,有了一丝契合。”
他所说的“那位”,自然是指魔祖罗睺。罗睺掌杀伐,御万魔,但其根基亦是源于混沌,与洪荒诸道并非完全对立,而是相生相克。水,至柔,亦可至凶!沙僧此刻的蜕变,无意中暗合了某种“水魔”之道,虽非正统魔功,却因其纯粹的不甘与执念,带上了一丝混沌魔神的偏执特性。
林凡心念微动,一缕极其隐晦、混合着混沌道韵与“自在超脱”意念的神念,如同无形的种子,悄无声息地融入那正在重塑的天河之力中,落在了沙僧新生神魂的核心处。
这枚“种子”不会控制沙僧,只会潜移默化地加深他对“自由意志”的渴望,以及对佛门、天庭那套“宿命”、“赎罪”理论的质疑,同时,也会让他对林凡的存在,产生一种天然的、难以言喻的亲近与信任。
河底的蜕变仍在继续。沙僧的神魂愈发凝实,原本蓝靛色的皮肤似乎变得更加深邃,隐隐有水流般的纹路浮现。他项下的九颗骷髅头已彻底化为湛蓝,如同九颗星辰环绕,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力量波动。他的修为,竟在这破而后立中,一举突破了之前的桎梏,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——太乙散仙之境!(相当于玄仙到真仙之间,因道路特殊,实力浮动)
不知过了多久,流沙河中心的漩涡缓缓平息。一道身影,从河底一步步走出。
依旧是那副蓝靛脸、赤发红须的容貌,但那双曾经充满痛苦与麻木的眼眸,此刻却变得深邃而平静,如同万古不变的深潭,眼底深处,则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与决绝。他周身气息内敛,却给人一种如同浩瀚星海般深不可测的感觉。
沙悟净,重生了。
他抬头,看到了岸上的林凡,没有任何惊讶,只是深深一揖:“多谢前辈点化之恩。”
林凡坦然受了他一礼,淡淡道:“路是你自己走的,因果是你自己结的。贫道不过顺水推舟。如今,你可想明白了?”
沙僧(或许此刻应称其本源尊号‘天河卷帘’更合适,但他依旧沿用沙悟净之名)直起身,目光望向西方,平静道:“想明白了。取经路要走,但不再是赎罪,而是……求证我道。佛门予我的‘正果’,非我所求。我求的,是真正的超脱,是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。”
林凡颔首:“善。记住你今日之言。西行路远,劫难重重,亦是磨砺道心之良机。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林凡身影缓缓消散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沙僧独自站在流沙河边,感受着体内澎湃而陌生的力量,以及神魂深处那枚“自在”的种子。他握了握拳,项下九颗湛蓝骷髅头微微闪烁。
他知道,从今日起,他不再是那个浑浑噩噩、只知赎罪的沙和尚。他是沙悟净,是重获新生的天河卷帘,是这西行棋局中,一个拥有了自己意志的……变数。
他转身,目光仿佛穿透山河,落在了孙悟空和唐僧所在的方向,一步踏出,脚下竟有水流自行凝聚托举,速度极快,朝着那边赶去。
火焰山之事暂告段落,但因此引发的波澜,却刚刚开始扩散。牛魔王的怒火,孙悟空的重伤,沙僧的蜕变,以及林凡更深层的布局,都让这本就迷雾重重的西游之路,变得更加莫测。
而此刻,远在灵山,一座莲台之上,一位手托玉净瓶的菩萨,微微蹙起了眉头,她似乎察觉到,那早已定下的取经命数中,有几条丝线,变得有些……模糊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