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爬上医院外墙，齐辰的手指还扣在天台栏杆上。五秒前预判能力消失的空档，手机接连弹出七条紧急通报：市中心医院、市二院、儿童医学中心……全市三十七家医疗机构同时发生持械劫持事件。
他立刻翻下消防梯，落地时战术靴踩碎了一块玻璃渣。耳机里传来断续通讯：“……不是普通暴动，这些人动作一致，像是被什么控制了……”
没说完，信号中断。
齐辰把U盘塞进内袋，拉起外套遮住枪套，快步穿过地下车库入口。一路上碰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蹲在墙角发抖，没人敢往外走。
他摸出一张工牌别在胸前，是昨晚潜入疾控档案室时顺的。扫码进入员工通道后，消毒水味扑面而来。走廊尽头的ICU门口围了一圈人，全是穿病号服或护士服的，手里拿着手术刀、骨锯、输液架，对准病房里的医生和病人。
广播响了。
“我们不需要救赎，只需要见证……人类进化的开端。”
声音干涩机械，但齐辰听出来了——这是冷冻柜里那具尸体的脸，护士长，实验体01号。
她站在人群最前面，脖子侧面有个蓝光标记，像呼吸一样一明一暗。右手握着一把骨锯，左手缓缓抬起，指向监控摄像头。
齐辰靠在拐角墙边，闭眼深呼吸。模拟器突然震动，提示音冒出来：【检测到高危精神波动，是否启用初级读心术？】
“是。”
脑内一阵刺痛，像是有人拿针在太阳穴附近扎了几下。再睁眼时，他的视线自动聚焦在护士长脸上。她说话时嘴角上扬的角度不对，右眼眨得比左眼慢半拍，情绪明明卡住了，身体却还在执行指令。
这不是完全失控。
她在挣扎。
齐辰往前走了两步，故意让金属托盘从手里滑落。哐当一声，所有人的头都转了过来。
三十多双眼睛盯着他，刀具举起，脚步开始移动。
护士长却没动。她看着齐辰，忽然笑了：“你来了……比预计早了七分钟。”
齐辰心跳一顿。
她知道我会来？
还是说，她本来就在等我？
“你们现在停下，还能保住性命。”齐辰开口，声音平稳，“药剂的作用可以逆转。”
护士长歪了下头，像是在听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声音。几秒后，她抬手按住脖颈上的蓝光点，手指用力掐了一下。
“逆转？”她冷笑，“你说的是杀死我们吗？这叫进化。王海只是个搬运工，真正打开门的……是你母亲留下的数据密钥。”
齐辰瞳孔一缩。
母亲的名字再次出现，而且和实验直接挂钩。但他没时间细想，眼前这些人已经开始逼近。
一个男护工举着剪线钳冲上来，动作快得不像普通人。齐辰侧身躲开，反手卸下对方手腕关节，那人居然没喊疼，转身又要扑。
太硬了。
痛觉被关掉了。
齐辰一脚踹开他，退到护士站后面。玻璃墙外，特警已经在部署，但不敢冲进来。里面一半是医护人员，一半是家属，挟持的还是重症患者。开枪会出大事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套里的U盘。
里面有药剂配方，也有冷链运输记录。如果这些人的基因是通过疫苗激活的，那他们的神经频率应该都同步在一个波段上。就像一群被同一信号遥控的机器。
要停掉他们，不能靠武力压制。
得打断信号。
可怎么断？
他正想着，太阳穴猛地一疼，眼前画面瞬间变灰。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：
“徒儿，此非医案，乃疫劫。以毒攻毒，方可止暴。”
华云生？
齐辰愣住。这声音来自神医副本，可他根本没启动模拟。
“你既已见众生癫狂，便该明白——乱脉需猛药，死局靠险招。用他们的规则，破他们的阵。”
话音落下，一段记忆强行挤进脑海：一座瘟疫村，村民集体中毒发狂。华云生没有解毒，而是调配了一种更强的毒药混入井水，让病毒提前变异衰竭，最终自灭。
以毒攻毒。
齐辰睁开眼，脑子飞快运转。U盘里有药剂成分表，如果能反向生成一段干扰序列，通过医院广播系统播出去，或许能让这群人的基因共振紊乱几秒——只要几秒，足够特警突入控制。
但他需要一台能接入内网的终端。
而且得靠近主控源。
也就是护士长。
他慢慢走出护士站，双手摊开示意无害。“我知道你们感觉不到痛苦，但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吗？”他盯着护士长，“你是01号，二十年前手术室值班护士。那天晚上，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护士长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其他人还在逼近，但她原地不动了。
“我……”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调，不再是机械腔，“我记得血……很多血……还有孩子的哭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