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路已被封死,狭窄的寨道前后都是敌人。
“冲出去!”裴远怒吼一声,绣春刀悍然出鞘,刀光如匹练般斩向迎面扑来的两名“水鬼”。那两人竟不硬接,一个滑溜地侧身避过,另一个直接一个铁板桥,近乎贴地滑开,同时手中分水刺直取裴远下盘,动作刁钻狠辣,全然是水战的路数。
另一边,凌云鹤并未直接加入战团,而是疾退两步,目光飞速扫过周围环境——堆积的渔网、晾晒的绳索、支撑棚屋的粗木桩。他手腕一翻,几枚铜钱激射而出,并非打人,而是精准地打向悬挂在侧上方的一卷厚重渔网的绳结。
“嗤啦!”绳结应声而散,那卷巨大的渔网轰然落下,正罩向从后方追来的“河伯”及另外几人。“河伯”反应极快,短刃向上疾挥,试图割破渔网,但网线粗韧,又浸过桐油,一时竟未能完全割开,动作顿时一滞。
几乎同时,凌云鹤脚下一勾一挑,将地上一根用来固定船缆的粗短木桩踢得横滚出去,正好绊倒一名从侧面水沟里悄无声息摸上来、企图偷袭裴远的“水鬼”。
裴远得了喘息之机,刀势更猛,逼退身前之敌,但手臂猛地一凉,已被一名从阴影水洼中暴起的“水鬼”用淬毒短刃划破了衣袖,幸好他闪避及时,只伤及皮肉,但一股麻痒之感立刻蔓延开来。
“河伯”此时已奋力撕开渔网脱身,见手下未能立刻拿下二人,又见寨中已有更多灯火亮起,嘈杂声渐近,心知不能再拖延。他死死盯了凌云鹤一眼,似乎要记住这个让他吃了小亏的人。
“朝廷若还得了公道,何需我们动手!”他咬牙抛下一句,声音里满是讥讽与悲愤,随即打了个尖锐的唿哨。
所有“水鬼”闻声,毫不恋战,如同收到指令的鱼群,迅速后撤,“噗通噗通”几声,尽数跃入纵横交错的水道中,水面冒了几个泡,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圈圈涟漪和一片狼藉。
裴远还想追击,却被凌云鹤一把拉住:“穷寇莫追,水下是他们的天下!你的伤!”
裴远这才感到手臂伤口处麻痒加剧,低头看去,破口处渗出的血珠竟隐隐发黑。他立刻运功逼住毒性,额角渗出细汗。
凌云鹤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包裹手指,拾起“河伯”挣脱渔网时遗落的一小块灰色布片,又迅速看了一眼裴远手臂的伤口,脸色凝重。
“先离开这里!”
远处,寨中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越来越近,两人不敢停留,强提一口气,沿着来时路线,飞速撤离了这片危机四伏的水寨。夜风吹过,只留下浓郁的水腥气和尚未散尽的杀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