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措辞得体,提到的色拉寺和经典名称都准确无误,瞬间赢得了僧人们的好感。
老师傅脸上露出喜色,但还是谨慎地将手中那卷用黄绸包裹的经书递了过来:“洛桑师弟,你来得真是缘分。这是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》,你可会念诵?”
「洛桑」双手恭敬地接过经卷,触手的瞬间,「千面拟态」能力全开!经卷上的藏文字母如同活了过来,其发音、韵律、断句方式以及其中蕴含的微弱精神意念,如同数据流般被瞬间扫描、理解、记忆并融入他拟态出的“洛桑”人格之中。
他缓缓展开经卷,目光沉静地落在泛黄的纸页上,开口念诵:
“如是我闻。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……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直抵人心的穿透力与宁静感。每一个音节都准确无误,节奏平稳而充满韵律,仿佛已经这般念诵了千百遍。更重要的是,那声音中似乎自然流淌出一种对经文奥义的浅层理解与虔诚,让听者不由自主地心生宁静。
僧人们,尤其是那位领头的老师傅,眼中的疑虑彻底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欢喜与敬佩。
“好!太好了!”老师傅激动地握住「洛桑」的手,“我是洛桑贡嘎,是这支小队伍的领队。洛桑师弟,有你加入,真是菩萨保佑!这下我们一定能顺利抵达白居寺,圆满完成这次朝圣了!”
得知「沙棘」要跟随朝圣的僧人队伍前往遥远的白居寺,陈教授和小周等科考队员前来送行。
陈教授将自己那个饱经风霜的羊皮水囊再次装满清甜的泉水,塞到「沙棘」手里:“洛桑……兄弟,雪山上面冷,气候也干,多喝点热水,身子暖和。”他知道这个新名字,也尊重这份选择。
小周则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,里面是她特意晾晒的、去了刺的仙人掌肉干,嚼起来略带酸涩却也能补充些微能量和水分:“洛桑哥,这个你带着,路上饿了就嚼几片,顶饱!”
「沙棘」——此刻已是「洛桑喇嘛」——接过水囊和仙人掌干,郑重地道谢。他的行囊里,如今装着三枚躁动渐息的旧日核心、指向不明的旧罗盘、承载古老信息的陶片、以及沉睡的向日葵种子。如今,又增添了充满关怀的泉水与干粮。
他跟着洛桑贡嘎师傅的队伍,踏上了北上的路途。随着海拔逐渐攀升,绿色的植被被皑皑白雪取代,空气变得清冷而稀薄。
在路上,洛桑贡嘎师傅将一个打磨得光滑温润、铜质鎏金、手柄处缠绕着旧麻绳的小型转经筒,递给了「洛桑」。
“洛桑师弟,这个转经筒,跟了我有些年头了。”老喇嘛的眼神温和而充满智慧,“里面装着精心抄写的观音心咒。在雪山上行走,心要静,念要纯。闲暇时,就转一转它,转一圈,就等同于念诵了百遍经文,不仅能净除业障,积累功德,也能保佑一路平安。”
「洛桑」恭敬地双手接过转经筒。入手沉实,铜质冰凉,但手柄处却因长期摩挲而带着温润的人气。当他手指握住手柄,轻轻转动时,内部机括发出均匀而安抚人心的“沙沙”声,仿佛与这片雪域高原的脉搏产生了共鸣。无相纹路传来清晰而持续的暖意,这不仅仅是一件法器,更是一位老修行者对新同伴的祝福与护持。这枚转经筒,成为了他雪山之旅中,承载信仰、智慧与同行之谊的珍贵新载体。
队伍中一个年纪最小、名叫扎西的小僧人,笑嘻嘻地用一根红色的毛线,编了一个简单的吉祥结,笨拙地系在「洛桑」的手腕上:“洛桑师兄,戴上这个,雪山神会保佑你的!走路不怕滑倒!”
「洛桑」看着手腕上那抹鲜艳的红色,点了点头。
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个装着向日葵种子的小布袋,这一次,他没有将其系在水囊上,而是小心地系在了转经筒的底座旁。
“等到白居寺,”他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雪山之巅,那里隐约可见寺庙金顶的反光,轻声自语,“种子,应该就会发芽了吧。”
寒风吹拂着他身上崭新的绛红色僧袍,僧帽边缘的绒毛轻轻晃动。他手中匀速转动着经筒,口中随着队伍的步伐,低声念诵着祈福的经文。沙漠向导「沙棘」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黄沙尽头,雪山喇嘛「洛桑」,正一步步走向那座被冰雪与隐秘危机笼罩的古老寺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