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出言无状是因,受此教训是果。”玄渊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若是我出手,你便死了。玉茧子小师傅先出手打你,是在护你,你可省得?”
一旁的玉茧子闻言,弓着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。心底竟莫名生出一丝暖流和感动。“我擦……”他暗自咂舌,“把杀仙的因果自己担下?以万寿山那帮杀胚的尿性,杀起来确实没啥负担。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……听起来还确实是暖暖的。”他越发觉得这位玄渊道友深不可测,不仅手段通天,这驾驭人心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。
巽二郎则是连连磕头,额角都磕出了血印:“省得!省得!大师打我是为了我好!拜谢玉茧子大师不杀之恩!也是小仙无礼在先,合该如此,怪不得旁人!也多谢庄主宽宏大量!”
玄渊微微颔首:“说说吧,所为何来?”
巽二郎不敢隐瞒,竹筒倒豆子般说道:“不敢隐瞒庄主!听闻灞水已经被您扫的干干净净,灞水乌氏有些逃散的余孽,攀上小仙的关系,许以重利,想怂恿小仙来对付您。”他偷偷看了一眼玄渊的脸色,见无异状,才继续道,“您处理掉那帮为祸一方的孽畜,实在是功德无量!小仙一时糊涂,受了蒙蔽!回去就把那些余孽全都宰了!一个不留!”
玄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神色,挥了挥手。一直侍立在阴影处的阿七无声上前,手中捧着一件浆洗得干干净净、透着皂角清气的普通道门皂衣。
不待阿七开口,巽二郎便一咬牙,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之色,只见他眉心光芒一闪,一道凝练无比、蕴含其本源气息的精魂被强行分割出来!这过程显然痛苦至极,疼得他全身剧烈颤抖,冷汗瞬间浸透残破的内衫。他双手颤抖着,将那缕精魂投入阿七随之取出的一块空白玉牌之中。
玉牌瞬间亮起微光,将精魂吸纳封印。
巽二郎双手捧着那枚此刻已与他性命交修的玉牌,高高举过头顶,声音带着虚弱和彻底的臣服:“小仙愿拜入庄主门下,为庄主效犬马之劳!求庄主收下!”
这一幕,看得一旁的玉茧子嘴角直抽搐,心里暗道:“好家伙!分割精魂,交出命牌!这巽二郎……也是个狠角色!对自己都这么狠!”
玄渊很满意巽二郎的果决,淡淡道:“你是个有慧根的,懂得审时度势,自然是多福多寿的。磕头吧。”
“噗通!”巽二郎毫不犹豫,又是三个响头磕在地上,咚咚作响,谄媚之情溢于言表。
玉茧子在一旁看得直嘬牙花子,这套“有慧根”、“多福多寿”的说辞,他太熟了!分明是佛门高僧点化“有缘人”时常挂嘴边的词儿!这玄渊道友……当真是博采众长,运用得出神入化!
阿七将皂衣递给巽二郎,巽二郎急忙起身,也顾不得浑身湿透,当场就将那件代表听涛庄仆役身份的皂衣套在外面,然后又恭敬跪下。玄渊摆了摆手,阿七便引着如获新生的巽二郎,朝着后院走去,显然是去交代庄内规矩和任务。
玉茧子看着巽二郎亦步亦趋跟着阿七离开的背影,目瞪口呆!!
什么情况?!这他么什么情况?!!虽然看不懂这操作背后的深意,但丝毫不妨碍他内心大呼牛逼!这手段,这效率,这掌控力!简直匪夷所思!
“啊?”玉茧子忍不住开口,他此刻已直起身,但姿态依旧放得很低,“道友,可否容我一问?”
玄渊抬眼看他:“讲。”
玉茧子指了指巽二郎消失的方向:“为何留他?此人品行……道友也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