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右手从剑柄滑落,掌心血污混着焦土黏成一团。他五指猛然攥紧碎石,棱角刺入皮肉,剧痛如针扎般窜上脊椎,却让他混沌的意识裂开一道缝隙。左臂胎记仍在跳动,微弱如残烛,玉佩贴在胸口发烫,像一块烧红的铁片烙进皮肉。
他不能倒在这里。
“她说……会难过?”他咬破舌尖,血腥味再次炸开,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,“那你——就给我回来!”
右腿骤然发力,膝盖拖着碎石向前一蹬,整个人如断弦之箭扑出半丈。指尖刚触到前方空气,一丝剑意自丹田残火中迸发,虽微弱,却带着决绝。
黑袍人的背影未动。
那只枯瘦的右手缓缓抬起,隔空一按。
无形拳意自虚空凝结,如陨星坠地,轰然砸落在陈墨胸口。他胸骨发出一声闷响,凹陷下去,整个人倒飞而出,在空中连喷三口鲜血,落地时翻滚数圈,肩背撞上断墙边缘,碎石簌簌落下。
胎记金光一闪,随即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,如同烈日下的萤火,瞬间熄灭。
黑袍人缓缓转身,兜帽下那双灰白瞳孔冷视着他。一步踏出,地面龟裂百道,气浪呈环形炸开,尘土翻卷如潮。他没有使用任何武技,只是简单抬掌推出。
一道漆黑如墨的掌印凭空凝成,裹挟着撕裂虚空的威势,直轰而去。
陈墨双臂交叉于前,赤焰珠残火刚燃即熄。掌印命中刹那,全身经脉如遭雷击,骨骼寸断之声清晰可闻。他整个人深深嵌入断墙之中,口鼻溢血,视线模糊,唯有意识尚存一线清明。
黑袍人立于孔洞之前,静静注视墙中少年片刻。
“竟能承受两击而不死……”他低声喃喃,声音依旧沙哑如锈铁刮石,“果然有她的印记庇护。”
陈墨的右手微微抽搐,指尖抠进墙体裂缝,指甲翻裂,血顺着指缝渗出。他想动,可四肢如被万钧巨岩压住,灵海枯竭,赤焰珠沉寂如死灰,连调动一丝灵力都难如登天。
黑袍人又迈出一步。
这一次,他并未出手,仅是逼近。
每进一步,陈墨体内的压迫便加重一分。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,肺腑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脏撕裂。他的瞳孔开始涣散,视野边缘泛起黑雾,唯有黑袍人那双灰白瞳孔清晰可见,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井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谁?”他艰难开口,声音破碎不堪。
黑袍人停步三丈外,抬起左手,缓缓掀开兜帽一角。
露出的并非人脸,而是一道纵横交错的疤痕,贯穿额角至下颌,皮肉扭曲如干涸河床。那疤痕深处,隐约有金色纹路游走,与陈墨玉佩的裂口形状相似,却又更加古老、晦涩。
陈墨心头一震。
还未等他反应,黑袍人右手再度抬起,五指虚握。
陈墨顿时感到一股恐怖吸力自对方掌心扩散,体内残余灵力竟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,赤焰珠剧烈震颤,几乎要脱体而出。他拼命守住丹田,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,如同江河决堤,无法阻挡。
“你的命格……不该存在于这世。”黑袍人低语,声音中透出一丝异样波动,“执钥者,本应早已湮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