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单膝跪地,掌心仍死死按在破裂的石台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赤焰珠悬于丹田深处,仅余一丝微弱火光在经络中游走,勉强维持护体屏障不散。他喉咙发甜,一缕血线从嘴角滑落,砸在焦黑的地面上,发出轻微的“嗤”声。
十七具杀手静止不动,眼眶全黑,嘴却仍在开合:“执钥者,归位。”声音低沉重叠,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,震得他耳膜生疼。可更让他心神剧颤的是——那孔洞深处的脚步声停了。
布料摩擦石阶的动静戛然而止。
下一瞬,一道身影自幽暗中走出。
黑袍宽大,垂至足面,兜帽遮住了整张脸,只露出一线灰白瞳孔,冷得像冻僵的河底石。他步伐缓慢,每进一步,地面血膜便如遇烈火般退缩三尺,竟不敢沾其履尖。空气随之凝滞,呼吸变得艰难,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胸口。
陈墨咬牙,强行收拢赤焰残力,将最后一丝火种沉入丹田。左手悄然移向腰间剑柄,指尖扣住粗糙的缠绳。他不能逃,也不能等。唯一的出路是破——以《流云剑诀》最后一式“断云斩”,撕开一条通道,冲进那孔洞。
他缓缓吸气,准备发力。
可就在肌肉绷紧的刹那,双腿骤然失力,如同陷入无形泥沼,动弹不得。不是被锁穴,也不是中了禁制,而是空间本身在排斥他。对方尚未出手,仅凭气息就封锁了四方。
黑袍人停步五丈外,抬起一只枯瘦的手。袖口褪下,露出手腕处一道极细的金色伤痕,弯弧如月牙,边缘参差不齐。
陈墨瞳孔一缩。
那形状……竟与他怀中玉佩的裂口完全吻合。
未等他反应,黑袍人指尖轻抬,指向他左臂。
胎记骤然灼烫,自行浮现于皮肤之上,金纹流转,如活物般微微跳动。一股奇异牵引自黑袍人指尖蔓延而来,竟让那金光隐隐呼应,似久别重逢的旧识。
“你身上……”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如锈铁刮过石板,“有她的气息。”
陈墨舌尖猛咬,血腥味在口中炸开,神志为之一清。他强运化海灵力逆行奇经八脉,借痛觉稳住心神,同时催动本源共鸣,试图唤醒心音指引。
没有回应。
唯有胎记滚烫加剧,像是在预警,又像是在……抗拒。
“谁?”他从齿缝挤出一字,声音嘶哑。
黑袍人未答,只是凝视着他左臂,目光久久不移。片刻后,低声喃喃:“不该是你……可这共鸣,分明是她留下的印记。”
话音落时,天地骤变。
无形威压自黑袍人身形扩散,如山崩倾轧而下。陈墨护身屏障瞬间溃灭,赤焰珠剧烈震颤,几乎脱体而出。他整个人被凌空提起,五脏六腑如遭巨锤连击,骨骼咯吱作响,喉头一甜,鲜血喷出,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他死死睁眼,视线模糊中仍盯住黑袍人右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