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鸿蒙系统签到倒计时的最后一轮。
荒原的风卷着灰烬掠过朱红殿檐时，苏寒怀中的姬九黎突然剧烈抽搐起来。
她后颈那朵曼珠沙华暗纹正泛起血光，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灼烧，连带着苏寒掌心的契约残纹都跟着发烫——这是恶魄要彻底失控的前兆。
破劫剑胚在地面弹起三寸高，剑身嗡鸣如泣。
风无尘那道沉郁的声音再次穿透虚空，这次清晰得像是就站在两人身侧：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？话音里带着前世剑主特有的冷冽，其实你只是另一个轮回的起点。
苏寒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望着剑胚上突然浮现的幽蓝光纹——那是兵器图鉴的投影，一行鎏金小字正缓缓浮现：即将解锁最终兵器——弑天剑，需集齐十道轮回印记。
轮回......苏寒喉结滚动，怀中的姬九黎突然发出压抑的闷哼。
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，透过衣物都能感觉到血珠渗出来。
他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太过专注，竟没注意到她的体温正在飙升，皮肤烫得像要烧起来。
九黎？他慌忙低头，却见她眼尾泛红，紫眸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混沌光雾。
那是恶魄与心窍在激烈碰撞的征兆。
苏寒咬了咬牙，左手按上自己心口——鸿蒙系统的命运置换功能在识海亮起红光。
他本想将她体内的痛苦值转移三成到自己身上，可指尖刚触到她后颈暗纹，异变陡生。
姬九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。
苏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，无数碎片般的记忆顺着接触点倒灌进识海：他看见自己前世持剑斩向天道，而对面那道月白身影正是姬九黎，她手中捧着的光团里封印着十世轮回的记忆；他看见自己每一世遗忘的瞬间，那些被剥离的片段都化作黑血，滴进她心口的恶魄里；他看见十世前的最后一刻，她将命符封入自己心窍，笑着说这是最后一道保险。
原来......苏寒的声音发颤，那些被他遗忘的温度、心跳、甚至她发间的梅香，此刻都如潮水般涌回。
更让他震撼的是，姬九黎的识海里正浮现出第九道窍穴——那被封印了十世的灭世心窍，此刻正随着记忆的涌入缓缓张开。
第九窍......姬九黎的声音突然变得清越，像是穿过了十世时空的回响。
她抬起手，指尖拂过苏寒眉骨，我终于记起了。
前世你是斩天剑尊，我是天道化身。
我们立约时说，若鸿蒙偏离正轨，你便以剑弑天，而我......她顿了顿，眼底有泪光闪烁，而我要以心窍为锚，替你承受轮回反噬。
话音未落，姬九黎心口突然爆出刺目金光。
一枚巴掌大的金色命符从中飞出，表面的纹路与苏寒掌心淡去的契约残纹完美契合。
命符在空中划出金弧，精准地融入还未完全消散的契约书残影里。
天地为之一震。
原本崩塌的宫殿虚影突然凝实，空中浮现出三道流转着混沌之气的光门，每道门上都刻着金色小字：
- 选择一：接受之传承，成为新的鸿蒙系统掌控者
- 选择二：启动格式化终止程序，彻底抹除当前纪元
- 选择三：开启永劫轮回，由双生道侣共同书写新规则
苏寒望着这三道光门，喉结动了动。
他能感觉到的意志正在光门后翻涌，像头蛰伏已久的野兽。
姬九黎靠在他肩头，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指：第十世了，阿寒。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每一世你都选前两条路，要么成傀儡，要么同归于尽......
苏寒低头看她。
此刻她后颈的曼珠沙华暗纹已完全舒展，花瓣边缘的赤金与命符的光完美交融。
他想起记忆里她捧着光团的模样，想起每一世她替他承受的反噬，想起刚才涌入的那些被遗忘的温度——原来十世轮回里，他从未真正失去过她。
这一世......他伸手，指尖悬在选择三的光门前。
荒原的风掀起他的衣袂，远处传来鸿蒙系统倒计时的最后一声钟鸣。
他望着姬九黎重新变得清亮的紫眸，低声喃喃：我要亲自写结局。
光门内突然泛起涟漪，像是在回应他的话。
姬九黎将脸埋进他颈窝，轻笑出声：好，我们一起写。
风卷着两人的衣袂翻涌，破劫剑胚突然发出清越剑鸣。
剑身上，弑天剑三个小字正缓缓亮起，旁边的轮回印记计数从开始，悄然跳出第一道金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