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尖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——是苏寒在剑塔里的挣扎，通过共生枷锁传了过来。
“我姬九黎，从不需要别人定义。”她举剑指向穹顶，“天道若错，便斩天道；圣庭若愚，便醒圣庭。至于他……”
星辰剑爆发出璀璨光芒。
所有臣民的幻象被撕成碎片，恶魄的嘶鸣被剑光碾碎。
姬九黎擦去嘴角的血，望着掌心若隐若现的金色锁链，轻声道：“是我选的同路人。”
林无涯的短刀扎在虚空中。
他又一次目睹苏寒跪在血池里，左手被黑色锁链缠住，青筋暴起的手腕正渗出黑血——那是他重生为剑灵的时刻，苏寒用荒古圣体强行剥离右臂，以命为引重塑他的魂魄。
“痛吗？”幻象里的“林无涯”站在血池边，脸上是他从未有过的阴鸷，“你看他疼成这样，你配吗？”
短刀在掌心发烫。
林无涯想起自己刚化形时，苏寒裹着绷带冲他笑：“以后你就是我左膀，我是你右臂。”想起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，他的短刀被砍出缺口，苏寒连夜用灵草给他温养；想起刚才在镜域里，苏寒说“这些东西，不配用我师弟的脸”。
“住嘴！”他吼道，短刀上的紫光暴涨，“他从来没说过后悔！”
“那你呢？”幻象逼近，“你总说‘要护他周全’，可你连自己的执念都看不清——你恨的不是他舍你而去，是恨自己当年太弱，护不住那个在杂役房啃冷馍的小师弟！”
林无涯的手剧烈颤抖。
记忆如潮水涌来：他被沧澜宗逐出门时，苏寒追着他跑了三里地，塞给他半块烤红薯；他在乱葬岗濒死时，是苏寒用身体给他挡雨；他说“我要变强”，苏寒就偷偷把自己的灵草分给他。
“我……”他的声音哑了，“我只是怕再失去他。”
血池里的苏寒突然抬头。
少年的眼睛里没有痛苦，只有坚定：“师兄，你看，我现在能保护自己了。”
幻象瞬间崩塌。
林无涯望着掌心的短刀，突然笑了——刀身上的紫光不再暴戾，反而带着几分温暖。
他握住刀，轻声道：“这次换我，跟上你的脚步。”
三股意志在虚空中相撞。
苏寒听见姬九黎的声音：“我心昭昭，不困于妄。”
姬九黎听见林无涯的怒吼：“执念已断，剑随我心！”
林无涯听见苏寒的低喝：“我心非你心，我路非你路！”
镜域的屏障轰然碎裂。
三人跌落在地，抬头便看见镜我站在祭坛上，手中的半块鸿蒙玉牒正渗出暗金血珠。
“你们比我想象的更强。”镜我的左眼暗金纹路蠕动着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，“但这只是开始……真正的‘轮回’，尚未降临。”
他的身影开始模糊。
三人同时抬头，看见天空中缓缓升起一座青铜轮盘。
轮盘上刻满苏寒从未见过的符文，每道符文都在闪烁，像无数双眼睛在俯瞰人间。
苏寒握紧破劫剑胚，能感觉到剑胚在发烫——是噬主预警？
不，这次的灼热里带着几分警惕。
姬九黎的“御星辰”自动出鞘，星辰光纹与轮盘符文遥相呼应。
林无涯的短刀紫光流转，刀尖直指轮盘。
“那是……”姬九黎的声音发沉。
“轮回之盘。”镜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，“它转一圈，便是一个鸿蒙纪元。而你们，即将成为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青铜轮盘开始缓缓转动，符文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，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古老而危险的气息。
苏寒望着轮盘，突然想起前世记忆里闪过的碎片——斩碎鸿蒙前，他也见过这样的轮盘。
那时它静止着，此刻却开始转动，仿佛在预示着什么。
“准备好。”他转头看向姬九黎和林无涯，眼里有火光跳动，“真正的战斗，要开始了。”
轮盘上，一道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