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轮盘转动的嗡鸣像一根细针，直扎进苏寒的太阳穴。
他盯着轮盘上流动的符文，掌心的破劫剑胚烫得惊人，却不是噬主预警的灼痛——更像是某种血脉共鸣，前世记忆里那道斩碎鸿蒙的剑光，正顺着剑脊往他心口钻。
\"命运可赌，生死可换。谁愿先行？\"
低沉的声音裹着青铜的冷意，从轮盘中心漫出来。
姬九黎的\"御星辰\"突然嗡鸣，剑锋指向轮盘的手微微发颤，发间的星纹发簪跟着明灭，映得她眼尾的红痣像要烧起来。
林无涯的短刀紫光凝成细流，在刀尖处聚成一个小漩涡，他喉结动了动，望着苏寒左袖空荡荡的位置，指节捏得发白。
苏寒最先迈步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轮盘转动的轻响——不是害怕，是某种近乎兴奋的灼热。
前世斩天前的画面在眼前闪了闪：同样的轮盘悬在鸿蒙裂隙间，那时他握着的是完整的弑天剑，而不是现在这柄还未完全成型的破劫剑胚。
轮盘中央浮现出三个选项时，他的瞳孔缩了缩。\"献祭记忆\"四个字泛着幽蓝的光，像根细绳子，轻轻一扯就拉出了他藏在记忆深处的痛——上次突破化神境时，他忘了小师妹为他偷藏的蜜饯；再上次金丹境，他忘了在寒夜里替他捂手炉的老杂役。
现在这三个字，正勾着他更深处的记忆，那里有个穿着月白裙衫的身影，总在他练剑时往他怀里塞烤红薯。
\"你确定？\"姬九黎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。
她的指尖凉得惊人，苏寒这才注意到她额角沁着薄汗，\"献祭记忆会......\"
\"会忘了更重要的人。\"苏寒替她说完，低头看了眼自己左手的荒古天命纹，暗红纹路正随着心跳律动，\"可如果现在不赌，我们连记住彼此的机会都没有。\"
他抬手按在\"献祭记忆\"的选项上。
轮盘发出蜂鸣，一道银光钻进他眉心。
刹那间，苏寒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。
他看见青砖铺就的小院，看见竹帘被风掀起一角，看见穿月白裙衫的女人背对着他，正往陶炉里添炭。\"寒儿，过来吃烤红薯。\"她的声音像浸了蜜，可当他要奔过去时，那身影突然模糊成一片白雾。
他拼命想抓住什么，最后只余下一团温暖的触感——是母亲的手，是她藏在他掌心的烤红薯的温度，可她的名字，像被人用橡皮擦了个干净。
\"寒哥哥？\"姬九黎的声音带着点颤。
苏寒回神时，发现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，指尖还搭在他手腕上，\"你的眼睛......红了。\"
他抹了把脸，掌心沾了湿意。
没等他说话，轮盘又泛起金光，\"交换宿命\"的选项正对着姬九黎。
她垂眸看了眼自己心口的九窍玲珑心，那枚本该跳动的心脏此刻像块暖玉，温度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——是苏寒刚才承受记忆抽离时的痛，通过共生枷锁传到了她身上。
\"我选这个。\"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，可指尖却悄悄勾住苏寒的小拇指。
轮盘符文骤然暴涨，金光大盛中浮现出一行血字：\"共生枷锁不可解，命运不可分。\"姬九黎的瞳孔地震般收缩，她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，天道法则在她识海刻下的诅咒：\"与荒古圣体共生者，命盘相连如双生花，一荣俱荣，一损皆损。\"原来不是她想分担，而是从一开始，他们就从未分开过。
\"师兄。\"苏寒转头看向林无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