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长卿摸了摸鼻子,在三位兄弟灼灼的、带着“坦白从宽”意味的目光下,开始简述自己的经历。从如何在野外醒来,如何设法生存,如何机缘巧合救了盛家大小姐华兰,如何得到扬州通判盛纮的赏识和资助,如何经营“神仙一把抓”积累资金,如何结交刘学政之子,最后如何卖掉秘方获得巨资北上汴京……
他的叙述相对平顺,甚至充满了机遇和贵人相助。
然而,他每说一句,谢玄、谢飞、陈立三人的嘴巴就张大一分,眼睛就瞪圆一分。
等他说到卖了秘方得了八千两银子和几大箱厚礼时,对面二人已经彻底石化了。
沉默了足足十几秒。
陈立猛地一拍桌子,酒杯都震得跳了起来,他指着任长卿,痛心疾首,声音都在发颤:“任大海!任长卿!你……你你还是人吗?!啊?!”
谢飞也回过神来,满脸的羡慕嫉妒恨,几乎要捶胸顿足:“老天爷啊!你开开眼吧!同样都是穿越,同样都是兄弟!凭什么啊?!我们在乱葬岗跟死人睡觉,在西北跟西夏兵玩命的时候,你任长卿居然在扬州当少爷?!还救了官家小姐?!还认识了学政?!还赚了八千两?!八千两啊!!!”
连谢玄也加入了声讨的队伍,虽然他受益最多,但此刻对比之下也觉得心理极度不平衡:“就是!长卿!你也太不够意思了!这穿越还带搞区别对待的?VIp豪华体验券就发给你一个人了?我们仨全是地狱难度的试玩版。然后谢玄接过话题说任长卿让他读书考科举的“悲惨”现状。
“你们是不知道啊!”谢玄捶胸顿足,“我一看那些之乎者也就头疼!明明说好去投军搏富贵的,长卿非得逼我考功名!我这真是赶鸭子上架,苦不堪言啊!”他虽然是用抱怨的语气,但谢飞和陈立都能听出,若非任长卿,他谢玄绝无可能有今天,早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。他们对任长卿投去感激的目光。
三人围住任长卿,一副“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”的架势,语气虽是玩笑般的声讨,但那种“老天不公”的感叹和对于任长卿这番“奇幻”经历的震惊与羡慕,却是实实在在的。
任长卿被他们吵得头大,连连告饶,心中却是暖流涌动。他知道,兄弟们并非真的嫉妒,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劫后重逢的激动和不可思议。这种毫无隔阂的嬉笑怒骂,才是他们之间最真挚的感情。
笑闹过后,陈立一把搂住任长卿的脖子,脸上堆起“谄媚”的笑容:“海哥!亲哥!你看,你都包养谢二哥了,也不差我们俩了吧?以后我们俩就跟你混了!你指东我们绝不往西!”
谢飞也立马点头如捣蒜:“长卿,收下我们吧!漕帮那地方,终究不是长久之计!”
任长卿看着两位发小眼中流露出的依赖和期盼,心中早已下定决心,笑骂道:“滚蛋!什么包养!说得那么难听!咱们是兄弟,自然有福同享!”但他随即神色一正,“不过,你们若要离开漕帮,漕帮帮主那边是否会放人?会不会有什么麻烦?”
提到漕帮帮主,谢飞和陈立的兴奋稍敛,面露一丝犹豫。漕帮毕竟有规矩,他们也不是自由身。
任长卿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,从容地端起酒杯道:“漕帮帮主可是姓石?”陈立和谢飞都惊讶道:“长卿怎么知道的?”微微一笑:“无妨。既然决定一起走,这事就交给我。明日,我亲自同你们去会一会那位石帮主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,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