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 先祖罪契(1 / 2)

血色弥漫的祭坛之上,林陌的嘶吼戛然而止。那点穿透玄冰炮光与空间裂缝的青金色心血,如同陨落的星辰,狠狠撞入他丹田道台裂痕的最深处!

“嗡——!”

混沌残铃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,铃身剧烈震颤,三道螺旋纹路亮到极致,几乎要灼穿空气。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以那点心血为引,轰然爆发!

那不是纯粹的太虚剑气,也不是混沌之气,更非煞力。它是苏清玥以心剑本源为基,融合了她剜心之痛、决绝之念、以及最后一丝抵抗寒毒的冰魄之力,再裹挟着林陌道台裂痕中逸散的混沌精粹与暴戾煞气,强行糅合而成的——一道灰白色的、初开鸿蒙般的本源剑芒!

剑芒细若游丝,却蕴含着斩断宿命、重塑规则的恐怖意志!它甫一出现,便无视了林擎苍残魂那冰冷霸道的血脉压制,无视了缠绕道台、勒入灵魂的暗金锁链虚影,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油脂,沿着锁链与道台、与血脉、与灵魂最深处的连接轨迹,狠狠一划!

嗤啦——!

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声仿佛灵魂被撕裂的、令人牙酸的轻响。

林陌浑身剧震!七窍中喷涌的暗金血液骤然停滞!那些缠绕道台、勒紧经脉、甚至探入识海的暗金色锁链虚影,如同被斩断七寸的毒蛇,猛地一僵!紧接着,寸寸断裂!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,无声湮灭!

“噗!”画中林擎苍的残魂如遭重创!那双爆射灰白光芒的眼眸猛地黯淡下去,石壁上的面孔剧烈扭曲,发出一声只有灵魂层面才能感知的、充满痛苦与惊怒的无声咆哮!笼罩林陌的恐怖吸力和血脉压制,瞬间土崩瓦解!

“呃啊!”束缚消失的刹那,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才排山倒海般袭来。那是道台裂痕被强行撕裂、锁链烙印被暴力斩断带来的反噬!林陌眼前一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,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祭坛边缘,大口大口的暗金血液混杂着内脏碎片呕出。丹田如同被彻底掏空,又像塞进了烧红的烙铁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灵魂的痛楚。

但,那如跗骨之蛆的血脉枷锁,那世代传承的“锁灵链”烙印,消失了!一种前所未有的、灵魂层面的“轻”,伴随着极致的虚弱感,淹没了他。

“清玥…”他挣扎着抬头,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和能量乱流,死死望向苏清玥消失的地方。那里,玄冰炮毁灭的白光尚未散尽,空间裂缝的残影仍在扭曲,却已空无一物。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到极致的、带着清冷剑意与心尖血气的熟悉气息,证明着她存在过。

剜心破锁,香消玉殒!

一股冰冷到骨髓、比道台碎裂更甚万倍的剧痛,狠狠攫住了林陌的心脏!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,混合着嘴角的污血,滴落在冰冷的祭坛石面上。

“混账!!”飞舟之上,秦烈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。他眼睁睁看着苏清玥剜心引血,看着那灰白剑芒斩断锁链,看着林擎苍残魂受创,看着林陌挣脱桎梏!煮熟的鸭子竟然在最后一刻飞了!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。

“给我轰!把这里连同那孽种一起,夷为平地!”秦烈手中出现裂痕的八荒戟狂躁地指向下方祭坛,戟尖黑龙煞气疯狂咆哮。

“族长不可!”手持白骨幡的大长老急忙出声阻止,枯槁的脸上满是肉痛和惊悸,“混沌鼎足和秘画器灵本源还在

“那女娃的锁灵符和心剑本源搅乱了画壁封印!擎苍老祖的残魂不稳!”另一名面具黑袍人的声音嘶哑急促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,“趁现在!用玄冥冰魄镇魂钉!钉住那残魂!逼他吐出器灵本源和操控宗祠大阵的法门!再擒那小子,以他刚破枷锁的混沌血为引,或可重新控制鼎足!”

秦烈眼中戾气翻涌,死死盯着下方气息奄奄却已挣脱枷锁的林陌,又看看光芒黯淡、波动不休的秘画,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钉!”

话音未落,那黑袍面具人双手猛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!十指枯瘦如鸟爪,指甲漆黑狭长,此刻正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结印!一股阴寒刺骨、冻结灵魂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,溶洞内的温度骤降,连飘落的尘埃都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。

“玄冥敕令!九幽洞开!冰魄镇魂!封!”黑袍人喉咙里发出艰涩古老的音节,每一个字吐出,他周身的空间就凝结出一片惨白的冰霜。随着最后一个“封”字落下,他并拢的食中二指对着下方秘画中的林擎苍残魂,狠狠一点!

咻!咻!咻!咻!

四道细长、尖锐、完全由幽蓝色玄冰凝结而成的长钉,凭空出现在秘画之前!长钉不过尺许,通体剔透如最纯净的水晶,却散发着冻结时空、封禁万魂的极致寒意!钉身之上,无数细密扭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动,隐隐传出无数怨魂被永恒冰封的绝望哀嚎!

这正是玄冥古族压箱底的禁器之一——玄冥冰魄镇魂钉!专克神魂灵体,阴毒无比!

四枚镇魂钉化作四道幽蓝寒芒,无视空间距离,瞬间钉向秘画中林擎苍残魂的眉心、心口以及双肩!

“吼——!”画中林擎苍的残魂爆发出无声的愤怒咆哮,灰白眼眸中最后一点挣扎的灵光彻底被暴虐取代!秘画石壁剧烈震动,灰白光芒疯狂闪烁,试图抵抗。但苏清玥的锁灵符和心剑一击,以及林陌挣脱血脉枷锁带来的反噬,已严重动摇了他的根基。那四枚镇魂钉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幽蓝寒芒暴涨,狠狠钉入灰白光芒之中!

嗤!嗤!嗤!嗤!

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!剧烈的能量湮灭声刺耳欲聋!秘画石壁上,以林擎苍残魂为中心,四朵巨大的、由灰白与幽蓝交织的冰凌之花狰狞绽放!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!

“呃…啊…”一声痛苦而苍老的闷哼,竟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溶洞中!

秘画前光影扭曲,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被四枚镇魂钉散发的幽蓝锁链硬生生从画壁里“扯”了出来!身影由虚幻的光影构成,依稀可见林擎苍那坚毅的轮廓,但此刻却布满了裂痕,不断有灰白的光点从裂痕中逸散。四枚幽蓝的镇魂钉虚影,如同跗骨之蛆,死死钉在他的灵体要害,不断侵蚀、冰封着他的魂力。

残魂显形!被玄冥禁器强行拘出画壁!

林擎苍的残魂低垂着头,身影明灭不定,仿佛随时会溃散。那被镇魂钉钉住的地方,幽蓝的冰霜正迅速向全身蔓延。

“林擎苍!交出操控混沌鼎足的法门和封印在画壁中的器灵本源!念在同为上古遗族,或可留你残魂不灭!”秦烈的声音如同寒冰,从飞舟上隆隆压下,带着居高临下的逼迫。

残魂缓缓抬起头。那张由光影构成的面孔,比画壁上更加清晰,也充满了万古沉淀的疲惫、痛苦与深入骨髓的悲怆。他的目光,没有看飞舟上的秦烈等人,而是穿透了空间,落在了祭坛边缘,那个呕血挣扎、眼神空洞地望着苏清玥消失方向的青年身上。

那目光,复杂到了极致。有看到血脉延续的微弱欣慰,有对枷锁被破的惊愕茫然,但更多的,是一种沉甸甸的、无法言说的愧疚与…绝望。

“后…世…子孙…”林擎苍残魂的声音干涩沙哑,仿佛锈蚀的齿轮在转动,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逸散的波动,“终是…来了…”

林陌浑身一颤,空洞的目光缓缓聚焦,死死盯住那被钉在虚空中的先祖残魂。恨意、痛苦、迷茫…无数情绪在胸中翻涌。

“看…着…我…”林擎苍残魂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,如同最后的遗言。他的双眼,那被幽蓝冰霜覆盖的灰白眸子,猛地亮起两点微弱却纯粹的光芒,如同风中残烛!

轰!

林陌只觉一股庞大而苍凉的意念,无视了他虚弱的抵抗,狠狠撞入了他的识海!不是攻击,而是…一段被镇魂钉激发、带着无尽悲怆与罪孽感的记忆洪流!

**画面一:星坠魔渊,钟裂黑血**

意识如同被投入狂暴的时空乱流。林陌“看”到的,是一片破碎的星空。巨大的星辰如同燃烧的陨石,拖着长长的尾焰,哀鸣着坠向下方一片无边无际、翻滚着粘稠黑红色“血浆”的深渊!那深渊如同大地的溃烂伤口,深不见底,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堕落、疯狂与饥饿的气息——魔渊!

一口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钟,悬浮在魔渊入口,钟壁上裂纹遍布,正是混沌钟的本体!此刻,九道巨大的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,粘稠污浊的黑红“魔血”正从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渗出、滴落!魔血滴落之处,空间腐蚀,法则崩坏,无数扭曲的魔影在血海中尖啸诞生!钟身剧烈震颤,发出痛苦而暴戾的嗡鸣,镇压之力摇摇欲坠。钟体表面那巨大的螺旋符号,中心镶嵌的血月石光芒黯淡,布满蛛网般的黑丝。

“顶住!决不能让魔渊彻底洞开!”一声嘶哑的咆哮在混乱的星空中回荡。林擎苍浑身浴血,战甲破碎,手中紧握着一枚同样布满裂痕的青铜残铃(正是钟灵的前身),疯狂地将自身精纯的混沌法力注入铃中,试图稳住钟体。他身边,还有八位气息或磅礴或诡异的身影,皆是当时镇压魔渊的巅峰强者,此刻无不伤痕累累,拼死结阵,九色光柱死死抵住混沌钟,延缓着魔血的渗出。

**画面二:权欲熏心,血炼秘法**

场景转换。一处被重重禁制笼罩的秘殿。殿内光线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不安的狂热气息。秘殿中央,悬浮着一枚光芒黯淡、裂纹更深的混沌残铃(钟灵状态)。下方,是数十位身着林家核心长老服饰的修士,为首者面容与林擎苍有几分相似,但眼神更加阴鸷贪婪(林擎苍之弟,林擎宇之父,林氏大长老林玄溟)。

“大哥!你还在犹豫什么?!”林玄溟的声音尖锐而激动,他手中托着一卷散发着暗红血光的古老骨片,“魔渊反噬在即!混沌钟器灵桀骜难驯,根本不愿全力镇压,甚至隐隐有被魔血侵蚀的迹象!再这样下去,九界倾覆只在旦夕!这‘锁灵血契’是唯一的生路!”

骨片上,以某种暗金色的血液书写着扭曲的符文,核心正是一个放大的螺旋符号,符号中心延伸出无数细密的血色锁链纹路。

“以吾族血脉为薪,铸锁灵之链,缚器灵之魂,夺混沌权柄…”林玄溟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,“只要掌控了混沌钟的核心权柄,就能彻底镇压魔渊,更能让我林氏一族,成为九界真正的主宰!这是牺牲小我,成全大义!”

“放屁!”林擎苍须发皆张,怒不可遏,一拳砸在旁边的玄铁柱上,留下深深的拳印,“这是邪术!是拿全族人的命去填!血脉相连,魂锁器灵,这是把全族都变成器灵的奴隶,变成维持大阵的活祭品!混沌钟乃天地造化之物,器灵自有其灵性,岂能用如此酷毒之法强行奴役?!”

“灵性?桀骜不驯的灵性只会带来毁灭!”林玄溟厉声反驳,“你看看外面!魔血侵蚀越来越重!守秘者(de:oblivion)的爪牙已经渗透进来!没有绝对的控制,混沌钟一旦彻底失控或被污染,后果不堪设想!牺牲一部分族人的自由,换取九界安宁和林氏的万世辉煌,有何不可?妇人之仁!”

殿内气氛剑拔弩张。支持林玄溟的长老占了多数,眼中闪烁着对力量的渴望和对覆灭的恐惧。支持林擎苍的少数人则面露痛苦与挣扎。

**画面三:血夜悲歌,锁链加身**

记忆画面破碎而血腥。林陌“看”到了一场发生在林家核心祖地的、惨烈到极致的内部叛乱与献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