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宋雪凝从陈思源家里出来,回到忘忧斋,将试探的结果告知兄长。
宋正卿叹道:“看来,他是打定主意一条道走到黑了。解铃还须系铃人。要破此局,恐怕还要从那窃诗魂的根源,大文豪文遗山身上着手。”
宋雪凝点了点头:“我也是这般想。按照书中记载,文遗山的憾念是《天下赋》被毁,才情无法传承。若我们能证明这传承会害人,或许能动摇那窃诗魂存在的根基。往生者不再帮忙作祟,才华就能回来,陈思源说不定也能保住一条命。”
宋正卿说:“单单是看书还不够,还需要拜访相关的人,从他们那里打听文遗山的消息,书中的记载不一定都是真的。”
宋雪凝道:“柳祭酒博学多才,他与文遗山虽非同一时代,但同为文坛大家,或许有所了解。我去拜访一下他。”
事不宜迟,兄妹二人立刻分头行动。
宋正卿扑进忘忧斋浩如烟海的藏书中,搜寻与文遗山生平相关的记载。
而宋雪凝登门拜访国子监祭酒柳崇文。
柳青把她带到柳祭酒的书房。
柳祭酒听闻来意,沉吟了许久。
“文遗山此人,才高八斗,性情却是孤傲至极,一生知己寥寥。不过,据老夫所知,他确实有一位至交好友,两人情同手足。那人不好诗文,却痴迷于金石篆刻,被人称作石痴翁。”柳祭酒介绍道。
“石痴翁?”
“不错。我年轻时,曾听家父提起过。说这石痴翁的后人,家道中落,如今似乎是在城南的百工坊,做一名刻碑匠。”
宋雪凝与柳青对视一眼,立刻辞别柳祭酒,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城南百工坊。
这里也算是老地方了,来过很多次。
百工坊内,终日叮当作响,烟火气十足。
她们找人打听,众人都很热情,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石匠铺子。
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坐在铺门口刻碑文。
宋雪凝上前,恭敬地行了一礼:“老人家,敢问,您可是石痴翁的后人?”
老碑匠抬起浑浊的眼睛,打量了她们一番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石痴翁……好多年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。你们找他做什么?”
“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些关于大文豪文遗山的旧事。”
听到“文遗山”三个字,老碑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有敬佩,有惋惜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。
“打听他做什么?”老碑匠问道。
宋雪凝接着把陈思源的事情说了一番。
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层浮屠。”
老碑匠放下刻刀,沉默了许久,才叹了口气,指了指屋内。
“进来吧。”
屋里堆着许多石头和一些雕刻的工具。墙角摆放着一个紫檀木匣。
“这是我太爷爷留下的东西。”老碑匠颤颤巍巍地将木匣取下,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尘。
“太爷爷临终前交代,说这匣子里的东西,关系到文家一桩天大的秘密。如果后人当中有读书人就打开看看,不是读书人的话,打开也无用,不如等着有缘人。我虽然认识几个字,但不算是读书人,所以一直不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。”
他将木匣递到宋雪凝面前:“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,想必也是有缘人。拿去看吧。看了之后,是烧是留,都随你们。”
宋雪凝接过木匣,心中涌起一阵激动。
她缓缓地打开了盒盖。
匣中有几页边缘烧得焦黑的残稿,和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