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金果浑身一颤,死死抓住沈医生的白大褂:“医生,求你再想想办法......”
“金果,”范文静轻轻按住她的肩膀,声音哽咽,“让伯伯安心地走吧。他太累了。”
林金华红着眼圈,别过脸去:“姐,放手吧。爸这辈子最要强,别让他......太难堪。”
这时,林金果的手机震动起来,是生产部的老周。她毫不犹豫按掉电话。
叶兴明站在一旁,看着她强撑的模样,欲言又止。最终只是递上一杯水:“公司那边......大家都做得很好。”
沈医生看了看时间:“你们进去做最后的告别吧。”
林金果冲进去紧紧握住父亲冰凉的手。
“爸,新苗都种下了,生产设备修好了。”她把脸贴在父亲手背上,泪水无声滑落,“您教我的,茶树倒了,根还在......钰果生辉的根,我会守住的。”
林凯东的心电图微微波动了一瞬,随即又恢复平缓。
当晚九点点十四分,那代表着心跳的曲线,在监护屏上,拉成了一条冰冷、笔直的直线。
在亲人们的陪伴下,林凯东安详地停止了呼吸。
“爸——!”
林金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,整个人瘫软在地,世界在她眼前轰然倒塌。
她哭喊着,“爸”你怎么不等我救你!爸”哭喊声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,最终化为绝望的、断断续续的呜咽,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,仿佛被抽走了灵魂。
“金果,别这样,请节哀!”叶兴明哽咽安慰道。
林金华泪流满面,他看着几近疯魔的姐姐,又看向已被盖上白布的父亲,一种混杂着悲痛与怨愤的情绪在他心中滋生:“现在你满意了?公司公司,到最后你心里还是只有公司!”
她猛地抬头,看向弟弟,眼中的痛苦要爆裂,口中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金华,不是这样的......”范文静试图劝解。
“那是怎样?”林金华声音嘶哑,“这一天到晚她接了多少个工作电话?”
就在这时,林金果的手机又响了。她看着屏幕上“茶园修复组”的来电显示,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。
“都别打了!我爸走了......他走了啊......”
手机碎裂的声响在走廊回荡,伴随着她绝望的哭泣。
而他们的母亲,自始至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。她没有哭喊,没有动弹,眼泪一直不停的流。仿佛她的整个世界,已经随着丈夫一同逝去了,只剩下一具心如死灰的躯壳。
曾经承载着欢笑与温暖的家,在这一刻,被巨大的悲痛和悄然滋生的隔阂。林金果的“钰果生辉”尚未从风雨中站起,她的天空,却已先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