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皇帝(2 / 2)

杀完人,他眼角余光瞥见吧台后面。

一个浓妆艳抹、穿着暴露、显然是老鸨或管账的白人女人,正颤抖着将一小袋银币塞进怀里,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他。

小文握着枪的手,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
杀那些白皮猪,他心中毫无波澜,仿佛在清除路障。可面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、眼神惊恐的女人……

仅仅是一刹那的犹豫。

“小文!发什么呆!”

于新的咆哮在他耳边炸响。

于新刚用枪爆开了一个打手的脑袋,红白之物溅了他半身,状如疯魔,

“挡财路者,鸡犬不留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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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金天鹅”的抵抗在辫子党疯狂的冲击和小文精准的点杀下,迅速土崩瓦解。

幸存的白人赌客、侍者、妓女尖叫着从后门、窗户没命地逃窜。

于新站在赌馆中央,脚下是粘稠的血泊和横七竖八的尸体。

他胸膛剧烈起伏,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,这味道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亢奋和掌控感。

“清点!堵住后路!”

于新嘶吼着,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破音,

“下一家!妓院!就在隔壁!把这条街,给我从头到尾,用血洗干净!”

他必须成为这黑暗的一部分,直到要么被它吞噬,要么…踩着它爬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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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洋街的夜,被炮声和远处街区传来的厮杀声搅得支离破碎。

但这里的气氛,却与莫顿街那种原始、癫狂的野蛮冲刷截然不同。这里的清洗,带着一种冰冷的、近乎程序化的高效,一种自上而下的碾压意志。

独属于陈九的意志。

格雷夫斯的影子,堵在“海妖之歌”酒馆后巷。

他粗壮的手指像铁钳,死死扣着巴特的脖颈,几乎要将他的颈椎捏碎。

强尼也跪在一边。

这两个血手帮的头目,几个小时前还在各自的地盘上作威作福,此刻却像被抽了骨头的癞皮狗,这群黄皮猴子凶狠的杀戮让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意志。

“说,”

“你们血手帮剩下这两个boss,银狐萨维尼躲在哪里?他的德国佬打手有多少?在哪个房间?”

他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,握着一把短管霰弹枪的枪管,粗糙的金属抵在强尼的太阳穴上,冰冷的触感让强尼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。

“在…在’美人鱼’!二楼…二楼最里面的套房!”

强尼尖着嗓子嚎叫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“就…就四个贴身保镖!老大,求您……”

“那个意大利人呢?”格雷夫斯打断他,枪口又转向巴特。

“在…在’金锚’赌场后面的办公室!他…他肯定在数钱!身边就两个娘们和…和一个拿小刀的!”

巴特的声音带着哭腔,语无伦次。

“很好。”

格雷夫斯咧开嘴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
他像丢垃圾一样把两人往前一搡,他们立刻瘫软在地,蜷缩着不敢动弹。

格雷夫斯身后,阴影中无声地涌出几十条精悍的身影。

为首的是陈桂新,手里提着一把刀。

他身后的人,手中武器各异,但都透着久经沙场的冷酷。

“带路。”陈桂新只吐出两个字,声音平淡无波。

强尼和巴特连滚带爬地爬起来,像牵线木偶一样,被推搡着走向灯火通明的“美人鱼”妓院正门。

“美人鱼”门口两个穿着廉价礼服、油头粉面的门童刚想上前询问,格雷夫斯连眼皮都没抬,霰弹枪的枪托带着沉闷的风声横扫过去。

“咔嚓!”

清晰的骨裂声响起,一个门童哼都没哼就软倒下去。

另一个吓得魂飞魄散,刚张开嘴,陈桂新手中的刀已经捅进了他的锁骨!

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空,又被妓院内嘈杂的音乐和调笑声瞬间淹没。

格雷夫斯一脚踹开华丽的雕花木门。

门内金碧辉煌,靡靡之音流淌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水、雪茄和酒精混合的甜腻气息。

不知道是音乐太大,还是这里的人根本不关心,里面仍然歌舞升平。

舞池里搂抱的男女,吧台前调笑的客人,瞬间被门口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。

“萨维尼!”格雷夫斯炸雷般的咆哮盖过了一切音乐,“我来讨债!”

二楼包厢的门猛地被撞开,一个留着精致八字胡、穿着丝绒睡袍的德国胖子惊愕地探出头,他身后四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拔枪。

晚了。

陈桂新身后的黑影沉默地举枪,密集的枪声响起。

惨叫声、枪械落地的撞击声、身体倒地的闷响瞬间交织在一起。

萨维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肥胖的身体想缩回去。却被乱枪打中,肚子爆出几团血雾。

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向后带倒,倒在了包厢华丽的壁纸上。

他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双手徒劳地捂着伤口,鲜血如同瀑布般涌出,染红了丝绒睡袍和金色的壁纸。

陈桂新面无表情地走过去,一脚踩住萨维尼挣扎的身体,握住刀,猛地一插,再向外一扯!

萨维尼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彻底不动了,眼睛瞪得滚圆,甚至还没来得及想自己到底欠了谁的钱。

整个“美人鱼”瞬间陷入死寂,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
客人和妓女们如同炸窝的苍蝇,惊恐地涌向各个出口。

“清场!值钱的东西带走!”

陈桂新甩了甩刀上的血,冷冷下令。

手下们立刻散开,开始搜刮吧台里的现金、客人身上的首饰,动作麻利,神情漠然。

格雷夫斯则像看戏一样,身躯堵在门口,霰弹枪随意地指着那些瑟瑟发抖的人。

强尼和巴特瘫在门边,目睹着这一切,面无人色,胃里翻江倒海。

几乎在同一时间,克尔尼街。

这里是唐人街与巴尔巴利海岸的交界线

也是一个从贫穷的华人社区过渡到混乱娱乐区的分界线。

与纯粹的罪恶不同,克尔尼街上还有一些正当生意,如商店、餐馆。

然而,这些正当生意的隔壁或楼上,可能就是一个秘密的鸦片馆或妓院。

因为靠近唐人街,这里也开始出现一些由华人经营的洗衣店、餐馆和杂货店,同时也有一些赌场和鸦片馆。

冈州会馆和至公堂凑出来的五百个人开始陆续入场。

他们手里没有足够的枪械和铁器,武器显得有些乱糟糟的。

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热络的心。

他们没有血腥屠杀,只是挨家挨户地检查,把里面的非法生意清点出来,并且制服那些看场子的打手,逐个控制局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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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洋街道。

“黑皇后俱乐部”那扇沉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打开。

王崇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短打,甚至看不清满身的血污。

他身后,是阿忠带领的捕鲸厂嫡系。

阿忠随着高蛋白饮食和每日高强度的训练,身子壮了一个圈,他面无表情,手里端着一把长枪。

他们身后的捕鲸厂武装队,人数不多,但个个眼神沉稳,动作干练,如同出鞘的利刃,带着一股肃杀之气,与陈桂新那边的狠辣不同,更显内敛的锋芒。

“黑皇后”是意大利人的地盘,装修奢华,只招待相对上流的客人。

王崇和带着人走进去,

小型乐队还在演奏,穿着西服的客人们举着水晶杯,低声谈笑。

当王崇和一行人出现时,谈笑声戛然而止。一种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。

负责人马里奥是个精瘦的中年人,穿着考究的礼服,正端着酒杯和一个富商模样的白人交谈今夜的炮声。

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一直没回来,这让他很不安。

看到王崇和,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
这些….黄皮。

马里奥强作镇定,放下酒杯。

“各位,我这里…..”
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一直沉默的王崇和动了。

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,腰间长刀无声,一道冰冷的寒光如匹练般闪过。

“嗤!”

马里奥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线。

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似乎想伸手去摸,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。

酒杯摔在地上,碎裂声清脆刺耳。鲜血这才如同迟到的喷泉,从他颈间那道细线里猛地喷射出来,溅了旁边那个小商人满头满脸。

那个德国商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,瘫倒在地。

俱乐部里瞬间炸开了锅!尖叫、哭喊、桌椅翻倒的声音响成一片。

假装上流的绅士淑女们再也顾不得体面,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口,互相推搡践踏,礼服被扯破,珠宝首饰掉了一地也无人顾及。

王崇和看到了这种场面,竟然感觉有一丝累了。

比起杀这些没有成色的白皮,他竟然有些想念黄久云那些人。

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和混乱的人群。

走到吧台前,拿起一个干净的水晶杯,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他不认识的酒,轻轻晃动着,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。

他微微抿了一口,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奢华的场所,

“真难喝啊…..”

“阿忠,清理干净。”

王崇和对阿忠吩咐道,声音多了几分倦怠。

当“美人鱼”和“黑皇后”的血腥消息,如同瘟疫般沿着太平洋街飞速蔓延时,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慌开始支配剩下的场所。

“萨维尼死了!被乱枪打死的!”

“马里奥被一刀削了半个脖子!就在他自己的俱乐部里!”

“黄皮猴子来了!见人就杀!抢钱抢地盘!”

“快跑!再不跑来不及了!”

恐惧的喊叫在街道上回荡。

那些稍次一些但也油水丰厚的赌馆、地下钱庄、鸦片烟馆…经营者们彻底慌了神。

什么帮派忠诚,什么地盘利益,在灭顶之灾面前都成了笑话。

他们看到格雷夫斯那恐怖的身影在街头出现,看到王崇和那支沉默肃杀的队伍在从容“接收”产业,看到“黑皇后”门口丢弃的披肩和沾血的手套…崩溃只在瞬间。

“跑啊——!”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。

如同堤坝决口,太平洋街后半段的经营者们,带着他们的打手、心腹,甚至只来得及抓起钱箱,疯狂地冲出店门,像无头苍蝇一样涌向街道的尽头,只想逃离这片死亡街区。

意大利人东尼带着自己的心腹站在暗巷里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
第一声炮响他还可以不在乎,后面连着三声直接打碎了他的侥幸,收拾了一些随身的财货直接自己跑出来查探。

是时候跑路了,这些黄皮猴子疯了.....

有些人慌不择路,撞在一起,互相咒骂厮打。

有些人边跑边惊恐地回头张望,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。

整条街的后半段,陷入了一片末日逃亡般的混乱狼藉。

值钱的东西散落一地,门户大开,如同被飓风扫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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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,不知在何处燃烧,将半边夜空映照得如同地狱。

太平洋街,这条巴尔巴利海岸曾经最繁华、最堕落的动脉,此刻正像一条被剖开了肚腹的巨蟒,在混乱中痛苦地痉挛。

席卷过后,只留下一地狼藉。

女人的尖叫声、男人的咒骂声、以及趁乱打劫者的狂笑声,在湿冷的空气中交织。

不断有人从那些被砸开门窗的舞厅和赌场里冲出来,怀里抱着抢来的酒瓶、钱箱,甚至是扯下的丝绒窗帘,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更深的暗巷里。

陈九和菲德尔就并肩行走在这片混乱的中心。

陈九的脚步缓慢,每吸入一口混杂着硝烟、血腥与廉价酒精的空气,都让他肺里很难受。

这些难闻的气味,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烦躁。

他看着眼前这幕景象,看着那些在废墟中疯狂抢掠的人们,心中却出奇地平静,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。

赵镇岳那张苍老而精明的脸,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
“黑色的生意,终归要用正行的买卖去洗,洗干净了,才能在太阳底下站稳脚跟。”

老龙头的话,仿佛还在耳边。可他看着眼前这一切,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的自嘲。

洗?

怎么洗?

这片土地,从每一块砖石,到每一根支撑着罪恶的木梁,都早已被欲望和鲜血浸透了,泡烂了。就算将它付之一炬,烧成白地,从灰烬里长出来的,恐怕也只会是更扭曲、更恶毒的毒草。

这里,哪里还有半分“正行”的土壤?

就在这时,一个抱着半箱雪茄的白人醉汉,踉踉跄跄地从旁边的暗巷里冲了出来,他像一头受惊的野牛,低着头,只想撞开眼前的一切阻碍,逃离这片是非之地。

他直直地冲向陈九和菲德尔。

陈九的瞳孔微微一缩,下意识地便要侧身拔枪。

然而,他身旁的菲德尔动作比他更快。

混血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微微一侧,让过了那醉汉冲来的势头。

几乎是在同一瞬间,一道细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银光,从菲德尔那根看似寻常的文明杖杖柄中闪电般弹出!

“噗嗤——”

一声轻微得几乎被喧嚣淹没的、利刃入肉的闷响。

那醉汉前冲的身体猛地僵住,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,看到一截细长的、闪着寒光的剑刃,从他的心口透了出来。剑刃很窄,像毒蛇的信子,精准而致命。

他手中的雪茄箱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上好的哈瓦那雪茄混着泥水散落一地。
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漏气声,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。

菲德尔面无表情地,将那柄隐藏在杖柄中的刺剑缓缓抽回。

动作优雅,从容,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再寻常不过的社交礼仪。

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软软倒下的尸体一眼,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质手帕,仔仔细细地,将剑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。

陈九有些惊讶。

这个在他印象中,总是带着几分忧郁、几分贵族式优雅的男人,竟有如此狠辣而利落的身手。

之前围杀埃尔南德斯的庄园,只见到了他的枪法,没想到玩冷兵器也是好手。

菲德尔似乎察觉到了陈九的目光,他将刺剑收回杖柄,转过头,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、有些疲惫的笑容。

“不必这么看着我,陈九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沙哑,“为了苟活,这些年,我也是学了不少东西的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燃烧的火光,眼神变得有些悠远,“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去学医吗?”

陈九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“呵,”菲德尔低笑一声,“我不是想救人。我只是想……做点毒药,一点点就够,下在门多萨家族聚会的葡萄酒里,把他们……所有的人,都毒死。”

陈九的心猛地一颤。

“可惜,”菲德尔摇了摇头,脸上那抹自嘲的笑意更浓了,“我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。或许是我太软弱,又或许……是我不屑于用那种方式,去结束那份流淌在我血脉里的、肮脏的仇恨。”

他转过头,重新看向陈九,那双深邃的凤眼里,此刻却带着一种异常郑重的告诫:

“陈九,不要指望罪恶会消失,永远不要。也永远不要试图去挡住所有人的财路,那样你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,无论黑白。”

“做你该做的事。去发展你的唐人街,去经营你在萨克拉门托的垦荒事业,去建立真正属于你们华人的根基。至于这里……”

菲德尔的目光扫过这片混乱而血腥的街道,“就让它这样下去。让于新去抢,让麦克去夺,让他们去狗咬狗。让这里的罪恶,在互相吞噬中,自行腐烂,自行消亡。”

陈九沉默了许久。

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血腥和纸屑。

他看着那些在废墟上争抢的人,看着远处跳动的火光,最终,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,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与茫然:“流了这么多的血,死了这么多的人……到头来,却只是让这罪恶,换了个主人。”

“主人?”菲德尔闻言,却笑了。

那笑容里,没有了方才的自嘲,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通透。

“陈九,我的朋友,你以为罪恶是什么?是巴特?是强尼?还是那些被你斩下头颅的香港洪门?”

他摇了摇头,目光锐利如刀,

“不。罪恶,是欲望!是根植在每一个人心底的,永不满足的欲望!”

“人的欲望,会消失吗?”

“就算有一天,军队也好,警察也好,他们被政客驱使,用雷霆手段将这片巴尔巴利海岸彻底铲平,将所有的罪恶都埋进土里。你信不信,不出半年,新的罪恶就会从这片焦土上重新长出来?甚至……”
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它会换一种更隐秘、更狡猾的方式存在,或者干脆,在那些道貌岸然的议员和商人的运作下,变得’合法’,变得’公开’,成为这座城市秩序的一部分。”

“所以,”菲德尔走上前,轻轻拍了拍陈九的肩膀,那双曾让无数贵妇迷醉的凤眼里,此刻只剩下冷静与决断,

“与其成为所有地下势力的公敌,试图去做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圣人,不如……”

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魔鬼的低语,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,

“不如,就做这个圣佛朗西斯科地下世界的……皇帝。”

“制定你的规矩,划分你的地盘,让所有的罪恶都在你的掌控之下运行。至少,你可以让这份罪恶,少伤害一些你的同胞,不是吗?”

陈九的身躯,在听到“皇帝”两个字时,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震。

他抬起头,望着菲德尔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又望向这片在血与火中沉沦的海岸。

许久,许久。

他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,

他望着这片罪恶的土地,望着那在火光中狂舞的、如同群魔乱舞般的人影,仍旧沉默。

天道何私,乾坤无情,善恶之报,如影随形。

天可度,地可量,唯有人心不可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