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佛朗西斯科从“淘金热”开始,就是一个属于男人的城市,全世界的男人为了发财蜂拥而至。
这里“合法”的女人很少。
经过艰难的治理,这座混乱之城终于有了秩序,已经开始慢慢排斥挣不到钱的穷鬼。
除了“完全开放”的巴尔巴利海岸。
这个以太平洋街(pacific Street)为中心、占地九条街的区域,成了所有穷鬼的最后栖身之地。
太平洋街是毫无争议的核心,这里有音乐厅、舞厅、高级妓院、高级赌场。
舞厅里有管弦乐队和钢琴 ,并雇佣“漂亮女招待” 。这些女孩不仅能从酒水销售中获得提成,还常常从事盗窃,有时甚至会给顾客下药 。
就比如被血洗的海上舞厅,还算是舞厅里面比较“讲规矩”的,最起码舞女们服装很统一,只穿红色夹克、黑色长袜、吊袜带,方便客人动手动脚。
她们会不经意地打探客人的实力,如果只是一个攒了点小钱的,那就灌醉卖了当水手。有些实力的,就放长线钓大鱼,或者介绍到二楼和三楼的妓院去拿提成。
高级妓院是巴尔巴利海岸区的“贵族” 。是最赚钱的生意,也对客人最规矩。
这些妓院通常由权势强大的黑帮头目经营,精心打造自己的品牌。
有的会为特邀嘉宾举办管风琴独奏会 。
有的甚至会将手下女孩的裸体照片订成册子寄送给熟客,有的会以噱头的色情表演吸引客人 。
意大利人还搞了个“chu女房”,以两倍或三倍的价格销售 。
只有巴尔巴利最强大的黑帮才有资格在太平洋街上开妓院。
整个巴尔巴利海岸是一个层级分明的销金窟。
紧挨着最奢靡的太平洋街,是几条竞争极其激烈的街道。
这里有次一级的妓院“囚笼”(cribs),这些是小型的单间妓院,比高级妓院低一个档次。
在这些地方,顾客通常不用全脱,脱裤子做完就可以走了。甚至有一些故意做成牢笼的样式,方便发泄兽欲。
其他就是次一级的酒吧、赌场等等,这里危险性就已经很高了。
海岸区的外围,是经营和居住混在一起,廉价公寓、棚屋里住满了来自不同国家的罪恶之人。
老实的人在这里活不了太久。
这里有最便宜的牛栏(w-Yards),女人就住在楼上。在这里,一个ji女在生意好的晚上要接待几十个到一百个,只是摸一摸的话仅需十美分,廉价异常。
女人完全是消耗品,死亡率很高。至于男人,在这里玩完全就是赌命。
但依然络绎不绝,因为没地方找女人。
还有华人居多的鸦片馆、各族裔群居的水手公寓。
此时的圣佛朗西斯科警察局从根本上无力维持城市治安。
这个15万人口的移民城市仅有100名正式警察,于是干脆对这里不管不问。
更何况,从警察局组建开始,这支队伍的很多人之前就不是什么好人。
马克·吐温在圣佛朗西斯科住的时候,气得半死,公开抨击警察局长和警察队伍的腐败 。
不过这和我帕特森没什么关系。
今晚他要充当的是“正义使者”。
四声炮响!
他和谢尔曼绝对是上层权贵里第一个做出反应的,不少老爷们还在抱着情妇睡觉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,是之前从一个富商那里“罚没”的。手下递给他一根火柴,火焰映照出帕特森肿胀却异常平静的脸。
“呼——”
他看着不远处唐人街的方向,那里,灯火依旧稀疏,像一片沉默的、等待着什么的黑色海洋。
那里,肯定有很多人和他一样睡不着觉,等待着结果。
“我他妈的,是把自己的脖子,套进了华人的绞索里。”
他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那个叫陈九的年轻人,他的眼神太冷了。
帕特森毫不怀疑,如果自己今晚的选择有半分迟疑,那躺在泥水里的尸体中,一定会有他的一具。
他甚至不确定,这份血腥的盟约能维持多久,也许明天,那华人就会因为别的什么理由,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背叛市长的后果像一条毒蛇,缠绕着他的心脏。
阿尔沃德不会善罢甘休,今晚即将要共同编织的谎言能骗得过市民,却骗不过那些政治老手。
只要找到一丝破绽,他就会被撕成碎片。免职?不,那太便宜了,阿尔沃德会让他死得很难看。
可那又怎样?
帕特森吸了一口雪茄,辛辣的烟气呛得他咳嗽起来,却也让他那因恐惧和兴奋而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。
风险的背后,是巨大的、令人眩晕的利益。
巴尔巴利海岸……这头盘踞在金山的巨大现金奶牛,从今天起,就要开始为他帕特森产奶了!
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鹰洋和绿背钞,像潮水般涌入自己的口袋。他可以买下诺布山上的豪宅,可以把儿子送去东部最好的学校,可以让妻子戴上比多诺万夫人更耀眼的钻石。
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看布莱恩特脸色的爱尔兰走狗,不再是那个被新市长随意拿捏的傀儡。他将成为这座城市地下秩序真正的制定者之一。
“老大,”一个心腹警察凑了过来,声音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颤抖,“不听话的都处理干净了。接下来……我们怎么向市长交代?”
帕特森将雪茄狠狠地摁在湿漉漉的栏杆上,火星瞬间熄灭。
“交代?” 他转过身,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。 “就告诉市长,我帕特森,亲手为他清理了这座城市最大的一个垃圾场。至于那些垃圾……”
他看了一眼海湾的方向, “喂鱼了。”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等事情一结束他就要立刻回去,伪造报告,统一口径,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填补今晚这个巨大的窟窿。
他还要去见麦克,去见那些曾经他看不起的爱尔兰穷鬼,甚至……想办法再去接触一下陈九的人。
他要确保属于自己的那份不会少。
这场分赃大会的“契约”,并非是在铺着丝绒的会议桌上,用墨水和羽毛笔签订的。
它是在都板街口的血泊中,用枪火、刀刃和心照不宣的眼神达成。
将几股原本互不相干甚至互为死敌的力量,强行捆绑在一起的血腥同盟。
谢尔曼上校,他拿走最大的一份,太平洋大街所有经营场所百分之三十的抽成。这笔钱将通过多个由格雷夫斯和卡洛律师控制的公司账户,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秘密金库。
他本人不会直接接触任何非法生意,只负责在关键时刻“发声”或“保持沉默”。
而他自己帕特森警长,他的收益来自于“新巴尔巴利海岸”除了码头和太平洋街道之外所有非法生意的“保护费”,抽成百分之十。
每一个赌场、妓院、鸦片馆,都必须按月向南区警队缴纳一笔“治安管理费”。这笔钱将进入帕特森主导的账户,分润给所有听指挥的南区警员。他的分成稳定且“合法”,是这桩买卖中最安全的收益之一。
前提是他真的能给这些非法场所解决麻烦,而帕特森也清楚的知道,一旦他在彻底失势之前,还没能利用爱尔兰人的身份和这些还热乎的钱掌握一定的政治权利,彻底掌握南区警局,这些钱将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抛弃。
麦克·奥谢则掌握了“地盘”的经营权 ,他将获得巴尔巴利海岸区内至少三分之一的娱乐场所(酒吧、舞厅、赌场)的实际经营权。他手下的爱尔兰人将成为新的“看场人”和“服务员”。此外,他可能还将掌控一部分水手招募和劳工中介的生意。他的收益直接来自于这些产业的流水。
这一切的发起人,那个华人陈九对直接的金钱分成并不看重。他要的是巴尔巴利海岸的实际控制权:所有势力名义上各自经营,但最终的话事人是他。
并且最繁华的太平洋街道和码头直接由他控制。码头是地下航运与仓储的生命线,这里可以说是整个巴尔巴利海岸最值钱的地方,如果没有小规模、高频次的走私,甚至都撑不起来整个海岸区如此庞大的女人、酒水消耗。
这份契约没有白纸黑字,它的每一个条款都写在参与者的心里,用彼此的恐惧、贪婪和野心作为抵押。
一旦有人试图违约,等待他的,将是所有盟友毫不留情的共同绞杀。
今夜之后,他们已经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。
船翻了,谁也活不了。
那个华人,比他更需要一个能替他在白人世界里“摆平”事情的警察局长。
至少,在他被免职和彻底失势之前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恢复了死寂的海岸,拉了拉衣领,转身走入黑暗。
“地狱的门票,也是天堂的入场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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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爱尔兰人的地方就有酒馆。
有水手的地方就有酒馆。
这年月,开酒馆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。
“三叶草”是巴尔巴利海岸为数不多的爱尔兰人控制的地盘,远离核心,没人搭理这些红头发的主要原因是这里真的很偏。
爱尔兰人被华人锤,被市政厅捶,被巴尔巴利海岸所有势力联合起来锤,导致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小。
成为所有人公敌的主要原因是,他们人真的很多,爱尔兰人是圣佛朗西斯科第一大移民族群。
丢掉了自己稳定的走私渠道,为了追求最大化的利益,酒馆老板卖的全是掺了东西的酒,喝多了能要人命那种。
威士忌是爱尔兰人的“生命之水”。
这里的穷鬼喝的全是美国本土产的高度玉米伏特加,然后加一点木材防腐剂,用来模仿苏格兰威士忌的烟熏味。
贵一些的加点焦糖、李子汁。
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专供穷鬼和水手的“腐肠酒”(Rotgut)。
酒馆旁边就是低矮的棚屋,住满了呼噜声震天的爱尔兰穷鬼。
酒馆内,浑浊的空气在数十张沾着油垢的木桌间盘旋,
“那炮声,听着可真不对劲!”
角落有人低声议论,声音里夹着幸灾乐祸的颤抖,“还有血手帮那些狗崽子,今晚怕是在海上宫殿里炸了窝了!”
“炸了才好!炸得越碎越好!”
另一个声音粗鲁地咒骂,“那群恶棍,就该下地狱!”
“下地狱?”
旁边一个声音带着嘲讽,“只怕他们早就在地狱里安家了!海上宫殿里头,今晚怕是真开了地狱门了!”
嗡嗡的议论声在烟雾中起伏,
突然,“砰”一声巨响,酒馆的木门被狠狠撞开。一个身影逆着门外昏黄的光,冲散了屋内浑浊的热气。
是麦克。
他身上的粗呢外套沾满泥点,湿漉漉地贴在身上,脸上胡茬丛生,像久未修剪的荒草,
双眼却深陷在眼窝里,燃烧着骇人的光,
他扫视着酒馆里每一张惊愕的脸。
短暂的死寂后,是骤然爆发的混乱惊呼。
“麦克?老天!是麦克·奥谢!”
“他不是…不是死了吗?码头那边都说他沉了海!”
“不是说被活活烧死了吗?”
“天呐,真是他?”
麦克没理会那些嗡嗡作响的疑问和惊叫。
他一步踏上吧台前一张摇晃的桌子,靴子踩得桌板呻吟作响。
他高高站在上面,
“都给我听着!”
他吼道,手臂猛地挥向门外的黑暗,
“巴尔巴利海岸的天,今晚就要翻个底朝天了!血手帮那帮杂种的海上宫殿,让人杀得一个不剩!一个活口都没有!血把地毯都泡透了!”
死寂再次降临,比之前更加沉重。
只听见吧台后面酒保手中杯子滑落的碎裂声,清脆得刺耳。
数十双眼睛死死盯着麦克,震惊、怀疑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在浑浊的空气中弥漫。
“机会来了,伙计们!”
“我早打通了上面的关系!帕特森警长,我们的同胞!他今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!海岸区里现在杀的尸山血海,外面那些穿制服的也绝不会踏进来半步!这是我们爱尔兰人夺回地盘的时候!是时候让那些杂种知道,谁才是这片泥泞海岸真正的主人!跟我出去!抢地盘!抢回我们活命的窝!”
“帕特森?”
一个粗哑的声音猛地从人群深处炸响,是码头搬运工丹尼,他粗壮的胳膊撑着桌子站了起来,满脸通红,
“那个帕特森?他早就舔上新市长的靴子了!上个月不是他亲自带人砸了我们的码头工会?他会帮你?麦克,你这套鬼话骗谁?”
质疑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,瞬间爆裂开来。
“对啊,麦克!你这段时间像死人一样消失了!码头区都传遍了,说你被人沉了海喂鱼!”
“帕特森?他现在是新市长的狗!专咬我们自己人!”
麦克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。
他眼中那团疯狂的火苗跳动得更加剧烈,几乎要喷薄而出。他猛地俯视着丹尼,又扫过那些骚动的人群,声音陡然拔高,
“愿意走的,跟我走!听我的指挥!”
“外面现在就是屠宰场!没有我指路,你们冲出去就是给人送肉!死了也是白死!跟着我,活下来,以后面包、威士忌、体面的屋子,一样都不会少!听明白了吗?”
“机会只给你们一次!”
他不再多看一眼那些质疑的面孔,不再解释一句。
猛地跳下桌子,靴子重重砸在满是酒渍和痰迹的地板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他毫不迟疑,挤开挡路的人群,大步流星地离开,没有回头。
酒馆里陷入了彻底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浑浊的烟雾似乎凝固了,外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厮杀声,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。
一秒,两秒……
终于,吧台旁一个瘦小的身影动了一下。
那是年轻的铁匠学徒肖克,脸上还带着稚气。
他猛地抓起桌上半杯劣质威士忌,仰头灌下,烈酒呛得他剧烈咳嗽,眼泪直流。
他狠狠抹了一把嘴,撞开身边的椅子,低着头,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。
紧接着,又有两三个身影动了起来。
他们是码头工人,衣服破旧,眼神疲惫而凶狠。
他们互相看了一眼,没有言语,只是沉默地抓起手边能找到的任何东西。
一根棍子,一把短刀,甚至只是一个空酒瓶。
紧跟着肖克,没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夜之中。
然而,酒馆里的大多数人,依旧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。
丹尼脸色铁青,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最终却颓然坐下,狠狠一拳砸在油腻的桌面上。
更多的人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敞开的门,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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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尔巴利海岸区有九条街道。
最值钱的太平洋街道和码头他不敢动。
于新清楚,他的份额最少,也最不确定,
那是一张沾满鲜血的空白地契。
麦克·奥谢手下的爱尔兰人,凭借着他们天然的白人面孔,和曾经占据这里一半的历史,在新秩序下的巴尔巴利海岸更容易被接纳,他们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那些面向白人水手和市民的酒吧、舞厅。
而于新带领的“辫子党”,即便摘掉辫子,那张黄皮肤的面孔依旧是原罪,是天然的壁垒。任何一个体面的白人,都不会愿意在一个由华人担任侍者的沙龙里消费。
因此,陈九对于新表现出了极大的“放纵”。
他没有为于新划定明确的地盘,而是给了他一个更残酷也更直接的许诺:今夜,你能从“血手帮”和其他残余势力的尸体上抢下多少,经营权就是你的。
这既是一根为了安抚和控制这条毒蛇而抛出的骨头,也是于新继续在这场血腥游戏中生存下去的唯一资本。
所以,于新比任何人都着急,也比任何人都疯狂。
陈九展现的实力已经深深刺激到了他,如果以后他不想跪下认输,今夜就得任由陈九趋势,往死里玩命!
当麦克的人还在用拳头和酒瓶招募爱尔兰人时,于新的队伍早已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,扑向了他们预先选定的目标。
莫顿街,这里几乎是红灯区的代名词。
这条街上的生意几乎完全围绕着性交易和为水手设置的陷阱。除了仅次于太平洋街道的高级妓院,还有几家奢华的赌场。
对比其他需要白人服务的生意,控制鸨母和女人就能做的生意显然是最合适他的。
于新有意识地选择将目标集中在一条街道上,他要的不是零散的铺面,而是一块完整的、可以被他牢牢掌控的“法外之地”。
他今晚的目标,就是用血,将其中一片彻底染成自己的颜色!
他的队伍,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残暴。
于新站在一条狭窄巷道的阴影里,几乎与湿漉漉的墙壁融为一体。
他身上的短褂沾满血污,一双眼睛却在昏暗中烧着两团近乎疯狂的火。
他于新算什么?他只有眼前这一晚,只有身后这群同样眼珠赤红的兄弟。
每一秒的拖延,都可能意味着地盘被爱尔兰人、黑人,白人、甚至其他陈九手下的头目抢先一步染指。
陈九的“宽容”是有限的,这根骨头啃不下来,明天被扔下棋盘的就是他于新!
眼前这条街的核心,“金天鹅”赌馆。
位置在莫顿街中段,门面阔气,油水必然丰厚。
拿下它,连同紧邻的几家铺面,这条街就能连成一片,成为他于新在巴尔巴利海岸真正插下的第一面旗!
几十条黑影,挥舞着斧头、砍刀、转轮手枪,猛地撞向“金天鹅”那扇镶着廉价彩色玻璃的木门。
木门连同玻璃瞬间粉碎。
赌馆内浑浊的空气、呛人的雪茄烟雾、骰子清脆的滚动声、赌徒们亢奋或懊丧的咒骂,被这突如其来的野蛮入侵彻底撕裂。
灯光映照出的是一张张惊愕、扭曲的脸。
“杀!杀光白皮猪!”
“抢地盘!挡路者死!”
癫狂的呐喊淹没了一切。
辫子党们陷入了彻底的嗜血状态。
长期的躲藏,压抑、屈辱、轻蔑,在此刻找到了最原始、最暴烈的宣泄口。
他们见人就砍,不分目标,眼中只有移动的障碍物需要清除。
一个刚赢了大钱、满脸油光正准备起身的白人胖子,被两把短斧几乎同时劈中脖颈和后背,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,染红了绿色的赌桌和散落的筹码。
另一个试图去抓柜台下霰弹枪的保镖,被三四把乱刀瞬间剁翻在地,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。
在这片混乱血腥的风暴中心,一道相对瘦削的身影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的精准。
小文的脸上还残存着一点少年人的青涩轮廓,但那双眼睛里此刻却只有一片杀气。
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胡乱挥舞武器嘶吼。
他移动极快,脚步贴着地面,如同滑行。
一个身材魁梧、满脸横肉、胸口纹着船锚的壮汉,刚刚用椅子砸翻了一个辫子党,正狞笑着要补上致命一击。
小文的身影鬼魅般欺近。
壮汉察觉风声,怒吼着抡起椅子横扫。
小文却仿佛早已预判,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矮身一旋,砍刀闪电般点出。
“噗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。
尖端精准无比地戳在壮汉喉结下方一个极小的位置。壮汉的动作瞬间僵住,脸上的狞笑凝固,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。
没等他倒地,小文又直接掏出手枪一枪崩了一个想带着筹码跑的赌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