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板砖吸了道门的根(1 / 2)

晨光如刀,劈开落铃坡上经夜不散的雾瘴。

三十六名道子盘坐成环,背对背,面朝心,手中无经无符,只以血指在膝上划字。

他们诵的不是《道德真经》,而是昨夜从灰烬里捡起的残句——“经可焚,铃可锈,道不可囚!”声浪一圈圈荡开,撞在山壁上,竟引得岩缝中锈铃齐颤,如回应,如共鸣。

张宇静坐于阵眼中央,身下无垫,唯有那块曾拍鬼打妖、砸过黄皮子头、拍翻过水鬼脖的板砖。

此刻它已蜕变,化作青铜符牌,悬于胸前,逆旋八卦中央一点“心”字,随他呼吸缓缓跳动,仿佛另有一颗心脏,在替他聆听天地。

魂稻田在他识海之上铺展,稻穗低垂,每一株都映着一名追随者的魂影。

而在稻田正中,那块反八卦板砖投影悬浮,每转一圈,便从四面八方抽走一丝游散的“道韵”——那是自古以来被正统道门垄断、定义、封印的天地本源之力。

“他们在拜你。”归藏童立于花心,声音如风过空谷,“可他们真正渴望的,不是神明,是不再被抛弃的自己。”

张宇睁开眼,眸底闪过一缕银白火光。

“那就让他们拜个明白。”

他抬手,从行囊中取出一顶破草帽。

帽檐焦黄,边角磨损,几处补丁叠着补丁,一根草茎还打着结——是父亲去年夏天在田头编的,编到一半被暴雨打断,晾在屋檐下三年,直到出发前那一夜,娘默默塞进他包袱。

他从未戴过。不是不敬,是舍不得。

此刻,他双手捧起,轻轻放在那块青铜符牌之上,低喝一声:

“点化——道蜕·家承!”

嗡——!

天地一静。

下一瞬,草帽腾空而起,无风自燃,却不见火光,只有一层青灰色的光晕从帽身蔓延开来,渐渐凝成一顶无冕之冠。

它没有龙纹,没有符箓,没有道门传承的任何印记,甚至不发光,不显圣,却让三十六名道子齐齐抬头,瞳孔震颤。

那是……一种“归属”的牵引。

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:

【伪道统·家承已立】

【信仰聚合机制激活】

【可收纳散修、叛道者、失传流派之愿力】

【警告:此冠无根,全凭人心供奉,一旦信仰崩塌,反噬将直击魂核】

张宇却笑了。

他抬头,看着那顶朴素到近乎寒酸的“伪道冠”,轻声道:“道门说我立的是邪教?好啊。那我就立个让他们跪都跪不下的教。”

话音未落,教火娘悄然上前。

她双手捧着一簇跳动的银白火焰——那是昨夜从“心火引”中分出的火种,非木非油,是信念点燃的灵焰。

她绕行三圈,将火种轻轻送入伪道冠底部。

青焰腾起。

无声无息,却让整片落铃坡的空气都扭曲了一瞬。

三十六名道子齐齐闭目,脸上竟浮现出久违的安宁,仿佛多年漂泊的灵魂,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屋檐。

而就在此时,坡角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响。

铃守老道蜷缩在石后,耳血早已凝成黑痂,铁经匣被那双千层底布鞋砸出深深凹痕,此刻正微微震颤,仿佛匣中经书仍在挣扎。

他嘴唇蠕动,喃喃重复:“道不可私……法不可乱……传不可断……”

可话音未落——

“叮……”

一口锈铃破土而出,悬于他头顶,铃舌残缺,内壁刻满血字。

铃口微张,竟传出他三十年前的声音,清澈而执拗:

“师父,若经书错了呢?若我们拜的,从来就不是道,而是枷锁呢?”

老道浑身剧颤,猛地捂住耳朵,可那声音不在外界,而在魂中。

他第一次,说不出话了。

远处,哭铃童低头跪坐,袖中藏着一块血字残片,指尖溃烂,血珠不断渗出,滴入泥土。

那土竟微微发烫,隐约浮现出半行古字:“……不拜天师,只拜人心。”

他没听见自己心底响起的轻语:

“我也……不想再当铃了。”

张宇站起身,伪道冠浮于头顶,无形气场扩散。

他望向远方——那里是道门千年镇守的龙虎山,是三清会的紫极宫,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“正统”所在。

“你们锁住道,垄断经,把人心炼成铃,挂在庙檐下当风铃使。”他低声说,“可今天,我要让这铃,自己开口说话。”

风起,家徽旗猎猎作响。

那面由母亲亲手缝制、曾挂在老屋门楣上的布旗,如今染了血,烧了角,却依旧挺立。

旗面上的“张”字,笔画断裂,却透出一股不屈的劲。

三十六名道子同时抬头,目光穿过晨雾,望向那顶无光的伪道冠,齐声低诵:

“家在,道不灭。”

“心燃,火不熄。”

“人不跪,铃——自鸣!”

声落刹那,天地间游散的道韵骤然加速,如百川归海,涌入那块青铜符牌。

张宇体内,灵骸·道蜕初成,血脉深处传来远古的共鸣——那是守墓人一族的真正传承,正在苏醒。

而千里之外,龙虎山观星台突现异象——

天机镜映出落铃坡,家徽旗下人影重重。

一名长老怒摔茶盏:“邪教立旗,当诛!”

可话音未落——百里外,龙虎山观星台突现异象——

天机镜映出落铃坡,家徽旗下人影重重,三十六名道子盘坐如星斗列阵,头顶青焰缭绕,竟将晨雾燃成灰烬般的金屑。

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怒摔茶盏,瓷片四溅,茶水泼洒在龟甲上,竟凝成一个血“诛”字。

“邪教立旗,蛊惑人心,当诛!”

话音未落——

镜中忽地掠过一道青焰,无声无息,却似有意志般精准扑向那“诛”字边缘,一卷、一吞、一燃!

“诛”字崩解,残灰飘散,取而代之的,竟是一个扭曲却清晰的“渡”字,如烙印般浮现在天机镜中央。

满殿死寂。

掌教端坐玉台,双目紧闭,手中拂尘垂落,一缕银丝悄然断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