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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5章 我拿娘哼的童谣,种出一田不认命(2 / 2)

种梦者,终成梦粮。

张宇低头看着那句话,又抬头望向稻草人。

风停了,稻穗不动,可他知道,她在看他。

“我知道风险。”他声音很轻,却稳如磐石,“但有些事,不是躲就能逃过去的。我娘忘了我,可我记得她。我爹是农民,可他插的每一根竹,都在等一个人回来收。”

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双旧鞋垫——粗布缝制,针脚歪斜,边缘磨得发白。

这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,她总说:“垫在脚底下,路才走得稳。”

他将鞋垫贴于心口,闭眼一瞬,仿佛听见她哼唱童谣的声音。

接着,他抽出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截青玉竹竿,插入田心。

灵骸之力顺着经脉奔涌而出,渗入地脉。

刹那间,整片荒田剧烈震颤!

干裂的土壤下,竟有微光如根须蔓延,交织成阵。

稻草人全身枯草无风自动,秧婆婆的声音再起,带着悲悯与决绝:

“孩子……回头吧。这片田,种的是命,不是希望。”

张宇睁开眼,目光如刀。

他不退。

反而抬起手,将那双鞋垫,缓缓埋入中央田垄。

血渗进泥土的刹那,整片梦秧田仿佛活了过来。

张宇跪在田垄中央,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滴血,每一滴都像点燃了沉睡千年的引信。

他口中轻哼的童谣越来越低,却越来越清晰,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回响——“小燕子,穿花衣,年年春天来这里……”那调子歪歪扭扭,却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声音,是他童年夜里最暖的光。

血融入土,灵骸·万象共鸣骤震!

胸口那缕稻穗状金纹猛然炽热,如根须逆流而上,直贯双臂。

他猛地抓起身旁那块曾砸过黄皮子、镇过笔仙、沾满鬼血的旧板砖,灵力灌注,恨意凝锋,砖角竟被生生磨出一道弧刃,化作一柄粗糙却杀意滔天的“魂犁”。

“犁开命簿!”张宇低吼,一犁划下!

田垄轰然裂开,黑土翻卷,地脉微光如蛇游走,九道虚影自裂痕中破土而出——九株魂稻,每株三尺高,通体泛着幽金光泽,稻穗摇曳间,竟映出一幅幅画面:

第一株,是初代守墓人披麻戴孝,将婴孩埋入田中,血书立誓:“以我族魂,封此遗心。”

第二株,三代祖师独战三十六鬼王,最后自爆金丹,肉身化灰,唯余一指入土。

第五株光影一颤,画面骤变——

雪夜山村,茅屋破窗,幼年张宇蜷缩在床角,满脸泪水。

疯癫道士破门而入,一把将他抱起,身后,锁魂郎披着红袍,面具裂开嘴角,阴声低语:“你不是继承者……你是祭品。第一百零八次轮回的养料。”

“什么?!”张宇瞳孔炸裂,心口剧痛如遭雷击。

他是被“选中”的?

不是血脉觉醒,而是早就被安排好的牺牲?

母亲一次次醒来又遗忘,父亲沉默耕田,叔伯舅舅们隐于道门巅峰却从不现身……原来都不是巧合!

“祭品?”他仰头怒吼,声音撕裂夜空,魂犁高举,恨意冲霄,“祭品也能掀香案!”

犁锋再落,这一次不是开垄,而是反向翻田!

整片梦秧田剧烈震颤,九株魂稻疯狂生长,稻秆如藤,瞬间缠住稻草人——秧婆婆!

她枯草之躯剧烈挣扎,眼窝中的稻穗渗出黑泪,声音悲怆:“你以为我在拦你?我在……护你!有些真相,见即堕魂!”

可张宇不听。

他眼中只有那句“你是祭品”,只有母亲每次醒来时陌生又心疼的眼神。

他不要被安排,不要被遗忘,更不要这所谓“宿命”!

魂稻疯长,稻藤如锁链绞紧秧婆婆全身,她仰头嘶鸣,整片田地如活物般哀嚎。

就在这刹那,她抬手指向田心最深一穴——

那里,一块心形黑石静静沉埋,表面刻满“张”字族纹,纹路蜿蜒,竟与他胸口守墓印的裂痕完全吻合!

张宇踉跄爬行,魂犁插入石旁,喘息如风,声音却冷如冰刃:“我不知你是敌是亲……但这一犁,种的不是记忆,是反骨。”

话音落,魂稻齐燃!

金焰冲天,稻穗炸裂,每一粒燃烧的谷子都在空中凝成字迹,最终拼出三个巨大无比、照彻山野的血色大字——

不认命!

风停,火燃,天地寂静。

远处,稻语鸦振翅而起,羽落成句,飘散于夜:“第一百零九次……梦醒了。”

可就在这三字尚未消散之际,大地忽地一颤。

那块心形黑石,竟缓缓浮起,离土三寸,表面裂开细密纹路,暗红光晕如血脉搏动,一缕低不可闻的吟诵,自石中渗出。

秧婆婆跪倒在田中,枯草垂地,稻穗低伏,仿佛在向那石……朝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