岐伯又指向一处水草丛生的地方,溪水在草丛间蜿蜒穿行,流速缓慢,甚至有些停滞不前:“此处的水流,又像什么脉象?”
“像是……像是虚脉。”轩辕迟疑着说道,“微弱而迟缓,和那咳嗽老翁的脉象相似。”
岐伯微微一笑:“脉象如水流,遇石则急,遇阻则缓,遇枯则竭,遇丰则盈。人体亦是如此,气血在体内运行,若遇病邪阻滞,脉象便会变得沉涩;若病邪在表,气血奋起抗争,脉象便会浮而数;若气血亏虚,无力推动,脉象便会虚而弱。”
他蹲下身,伸手掬起一捧溪水:“你感受这水流的力道,轻一点,再轻一点……”
轩辕学着岐伯的样子,将手放入溪水中。起初,他能感受到水流从指缝间滑过的力道,清晰而直接。可当他放松手指,让触感变得更加细腻时,竟感受到了水流中细微的波动——那是水分子相互撞击产生的震颤,是溪水与河床摩擦产生的微弱阻力。
“这就像诊脉时的浮取与沉取。”岐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“浮取时,你能感受到气血在体表的流动,判断病邪是否在表;沉取时,你能探知气血在体内深处的状态,了解脏腑的虚实。但无论浮取还是沉取,都需用心感受,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。”
轩辕恍然大悟。他之前诊脉时,总是急于判断脉象的种类,却忽略了去感受脉象背后气血运行的状态,就像只看到了溪水的表面,却没察觉到水下的暗流与礁石。
“可是,”轩辕仍有困惑,“为何有些病人的脉象如此复杂,时快时慢,时强时弱呢?”
岐伯站起身,指着远处的山峦:“你看那山间的溪流,有时会因天降暴雨而猛涨,有时会因久旱无雨而枯竭,有时会因季节更替而变化。人体的气血也是如此,受情绪、饮食、气候等诸多因素影响,脉象自然会有变化。所谓‘脉无定体,应证而变’,说的便是这个道理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就像你今日遇到的那位中年妇人,她时而畏寒,时而发热,是正邪相争、阴阳失调之象,脉象自然会时快时慢。这时候,你不能只盯着脉象的快慢,还要结合她的症状,判断正邪的消长,方能找到病因。”
轩辕茅塞顿开,心中的迷雾仿佛被溪水冲刷而过,变得清澈明朗。他再次想起那位中年妇人的脉象,之前只觉得杂乱无章,此刻想来,那每一次快慢强弱的变化,或许都是正邪在体内相互抗争的体现。
接下来的日子,轩辕改变了学习方法。他不再死记硬背脉象的特点,而是带着理解去感受每一位病人的脉象。他会先仔细观察病人的神色、姿态,询问他们的症状、饮食、作息,然后再静下心来,用手指去聆听气血在体内的“诉说”。
他渐渐能从那微弱的跳动中,分辨出更多的细节:有的脉象如按琴弦,紧绷而有力,那是肝气郁结之象;有的脉象如盘走珠,圆滑而流畅,那是痰湿内蕴之征;有的脉象如刀刮竹,艰涩而不畅,那是瘀血阻滞之兆。
一日,一位猎人被抬到药庐。他在狩猎时被野兽撞击了胸部,此刻胸痛难忍,呼吸困难。轩辕为他诊脉,感受到一种急促而散乱的脉象,像是狂风中的烛火,随时可能熄灭。
“这是……危脉?”轩辕心中一紧,抬头看向岐伯。
岐伯点了点头,神色凝重:“气血逆乱,肺气受阻,需立刻施针疏导。”他取出石针,快速刺入猎人胸前的几个穴位。片刻后,猎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脉象也变得规整了些。
轩辕在一旁仔细观察,心中对脉象的敬畏又深了一层。他意识到,脉象不仅能反映病情,更能预示生死,作为医者,稍有不慎便可能延误病情,酿成大祸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轩辕的诊脉技术日渐精进。他能从婴儿微弱的脉象中,判断其是否健康;能从老者迟缓的脉象中,察觉其脏腑的虚损;甚至能从孕妇的脉象中,感受到腹中胎儿的活力。
这日,岐伯让轩辕独立为一位病人诊脉开方。那是一位患了风寒的青年,头痛身痛,恶寒无汗。轩辕为他诊脉,感受到浮紧而有力的脉象,如同被寒风冻结的溪流,虽有力量却流动不畅。
“此为风寒束表之象,当用发汗解表之法。”轩辕沉吟片刻,开出了一剂由麻黄、桂枝、杏仁等草药组成的药方。
岐伯看了药方,点了点头:“脉证相符,用药得当。看来,你对脉象的理解,已经初窥门径了。”
轩辕心中涌起一阵喜悦,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诊脉开方得到岐伯的认可。但他并没有骄傲,他知道,脉象的世界博大精深,自己所掌握的,不过是冰山一角。
夕阳西下,轩辕坐在溪边,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,心中思绪万千。他想起了山洞里的石刻,那些神秘的经络线条似乎与脉象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。或许,当他真正掌握了脉象的奥秘,便能解开石刻中的玄机。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,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不同脉象的触感。那些或强或弱、或快或慢的跳动,不仅仅是气血的流动,更是生命的韵律。而他,正通过这指尖的感知,一步步走进生命的奥秘之门。
想知道轩辕何时能完全掌握脉象的奥秘?他又会如何解开山洞石刻的玄机?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