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舫缓缓推开荷叶,在湖面荡出一圈圈涟漪,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,落在南宫炎烈泛红的耳尖上。赵明珠端着茶杯,状似无意地往他身边凑了凑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:“南宫公子,你看那边——那丛白荷开得正好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,像不像你青云派山上的雾凇?”
南宫炎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几朵白荷亭亭玉立在碧叶间,确实有几分山间清冽的模样。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,轻声道:“是有点像,只是山上的雾凇更冷些,这里的荷花却带着暖意。”
“那是自然,”赵明珠笑弯了眼,语气带着几分亲昵,“你常年在山上练剑,怕是很少有机会这样赏景吧?以后要是想出来散心,随时找我,京城好玩的地方,我都带你去。”
说话间,船家端来一盘刚剥好的莲子,清甜的香气漫了开来。赵明珠捏起一颗,递到南宫炎烈嘴边,语气带着几分自然的熟稔:“尝尝这个,刚摘的莲子,很新鲜,能解解暑气。”
南宫炎烈看着她递到眼前的手,指尖纤细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还透着淡淡的粉色。他愣了一下,下意识想张口接,可转念又觉得不妥,连忙伸手去接:“我自己来就好,多谢赵小姐。”
赵明珠却没收回手,反而轻轻往前送了送,眼底带着几分笑意:“客气什么,咱们是朋友,喂你一颗莲子算什么?”
南宫炎烈没办法,只能微微低头,咬过那颗莲子,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,可他的心却跳得更快了,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。他不敢再看赵明珠,只能转头盯着窗外的荷花,假装专心赏景。
赵明珠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暗自得意,又状似无意地提起:“对了南宫公子,之前听你说,你和江少爷、柳夫人是在黄山认识的?他们俩的感情,是不是一直这么好啊?”
提到江淼和柳时禾,南宫炎烈的眼神暗了暗,语气也淡了些:“嗯,他们俩一直很要好,江兄弟很疼柳姑娘。”
“真好啊,”赵明珠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失落,“不像我,之前想找个合心意的人都难,还好现在认识了你,跟你在一起,我总觉得很开心。”
这话像一根羽毛,轻轻挠在南宫炎烈心上,他转头看向赵明珠,只见她眼底带着几分委屈,又带着几分期待,让他莫名有些不忍,连忙道:“赵小姐这么好,以后肯定能找到喜欢的人。”
“是吗?”赵明珠看着他,眼神亮晶晶的,“那你觉得……像我这样的人,会有人真心喜欢吗?”
南宫炎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,连忙点头:“当然会,赵小姐善良又热情,肯定会有人喜欢你的。”
赵明珠听到这话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,她轻轻靠在船舷上,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,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——只要再加点火候,南宫炎烈说不定就会对自己动心,到时候,她就能借着他,好好给柳时禾添点堵了。
而南宫炎烈看着身边巧笑倩兮的赵明珠,又想起柳时禾温和的模样,心里竟有些乱了——他明明该放下对柳姑娘的心思,可面对赵明珠的热情,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却又说不上来。
赵明珠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涩,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,语气带着几分试探:“南宫公子这般好,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吗?”
南宫炎烈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,沉默片刻,终究还是低声道:“以前有过,只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。我知道这份心思不对,如今也试着放下了。”说完,他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又给自己满上,接连喝了好几杯,像是要借酒压下心里残留的苦涩。
赵明珠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果然,他喜欢的还是柳时禾!可看着他这副痴情的模样,她心里又涌起一股不甘:凭什么柳时禾就能让江淼护着、让南宫炎烈惦记?论身份,她是京城望族的小姐;论容貌,她也不输柳时禾半分,可偏偏江淼看不上她,连南宫炎烈的心思也全在柳时禾身上!
那股不快在心底翻涌,可她很快压了下去——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,既然得不到江淼,那不如抓住南宫炎烈,让柳时禾身边最在意她的人,都离她远些,让柳时禾也尝尝“失去”的滋味。
她端起酒壶,往南宫炎烈的杯里又添了些酒,语气放得更柔:“南宫公子也别太伤心了,你长得英俊,为人正直,武功又好,往后肯定会有很多好姑娘喜欢你的,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。”
说着,她往他身边又挪了挪,两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一起,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。她举起自己的酒杯,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:“来,我陪你喝一杯,别让那些不开心的事,坏了咱们赏景的兴致。”
南宫炎烈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,鼻尖又萦绕起她身上的香气,加上几杯酒下肚,脑子有些发沉,竟没推开她,只是举起酒杯,又喝了下去。
赵明珠看着他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,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——只要他对自己多些依赖,只要他彻底放下柳时禾,那她的计划,就成功了一半。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语气带着几分安抚:“别喝太急,慢慢喝,有我陪着你呢。”
南宫炎烈被她这一下触碰弄得心头一颤,酒意似乎更浓了些,他看着赵明珠温柔的眉眼,竟有些恍惚——或许,真的该放下过去,试着接受身边人的好意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他又猛地晃了晃头,把柳时禾的模样从脑子里压下去,只专注于眼前的酒和身边的人。
两人又对着喝了几杯,船舱里的酒气混着荷香,添了几分慵懒。赵明珠放下酒杯,笑着拉起南宫炎烈的手:“光顾着喝酒了,咱们去船头看看吧,这会儿夕阳快落了,湖面的景色才叫好看呢。”
南宫炎烈被她拉着起身,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,心里竟没了之前的局促,只跟着她往船头走。刚推开舱门,带着荷香的晚风就迎面吹来,夕阳正悬在湖面上,把半边天染成了橘红色,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撒了满湖碎金,连远处的芦苇荡都镀上了一层暖光。
“公子你看,是不是比在船舱里好看多了?”赵明珠松开他的手,扶着船头的栏杆,转头看向他,眼里映着落日的光,格外明亮。
南宫炎烈深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风,看着眼前壮阔又温柔的景色,鼻尖还萦绕着赵明珠身上淡淡的香,刚才因柳时禾而起的苦涩渐渐散了,连心情都轻快了不少,他点了点头:“确实好看,比山上的落日多了几分热闹。”
“那心情是不是也好多了?”赵明珠笑着问,见他点头,又转身从船舱里拿了件素色的披风,上前给他披上,还细心地帮他系好领口的带子,“船上风大,你刚洗过澡,别着凉了,披着暖和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