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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2章 老钟滴答,牵丝未断(2 / 2)

林骁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去年清明,他确实按母亲的意思,把父亲的几件旧物烧了,母亲当时蹲在火堆旁,一边烧一边说“别舍不得穿,那边冷”,烧到这件蓝布衫时,她忽然抢了回去,说“再穿一年,再穿一年就给你烧”。原来她一直记着。

药碗渐渐凉了,母亲却忘了催促“你爹喝药”,只顾着和晚晴说过去的事:“你叔年轻时可犟了,跟人打赌能背动村口的石碾子,结果闪了腰,躺了三天,还是我一勺勺喂他喝粥……”她的声音忽高忽低,像风吹过漏风的窗棂,“他还爱藏糖,总在灶膛后面的砖缝里塞两块水果糖,说给我留的,结果潮得粘成了块……”

晚晴时不时应一声,目光却往林骁这边递,带着点担忧。林骁摇摇头,示意她别说破——母亲难得说得这么精神,那些被岁月磨平的细节,此刻在她嘴里活灵活现,仿佛父亲就坐在灶膛前抽旱烟,听着她数落,嘴角还挂着笑。

忽然,墙上的老座钟“当”地响了一声,吓了三人一跳。林骁抬头看,钟摆竟然动了!刚才他明明没修好,发条还在衣兜里揣着呢。母亲也愣住了,手里的针线停在半空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面。

“是你爹……”她喃喃着,声音发颤,“他嫌我唠叨了,在催我呢。”

钟摆“滴答、滴答”地走起来,节奏比平时慢半拍,像个老人在慢慢踱步。母亲站起身,把缝好的蓝布衫往樟木箱里放,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瓷。“不早了,该给你爹烧纸了。”她往篮子里装了块槐花糕,“带上这个,他最爱吃甜的。”

林骁拎着纸钱篮子走在前面,母亲跟在后面,脚步比平时稳当些,嘴里还在念叨:“你爹就爱吃晚晴家的槐花糕,去年你说买,结果忘了……”晚晴走在最后,悄悄碰了碰林骁的胳膊,塞给他个小布包:“我娘说这是安神的草药,让婶泡水喝。”

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母亲的影子时不时和林骁的重叠在一起,像小时候她牵着他的手走路。老座钟的“滴答”声从屋里飘出来,混着母亲的絮叨,林骁忽然觉得,这钟哪是坏了,分明是父亲在应着母亲的话——她念叨一句,它就答一声,像从前那样,用沉默的陪伴,回应她所有的碎碎念。

到了坟前,母亲把槐花糕摆在石碑前,用袖子擦了擦碑上的字:“老头子,尝尝新做的糕,比去年的甜。”她蹲下来烧纸钱,火苗舔着黄纸,卷成一只只灰蝴蝶飞起来,“我把你那蓝布衫补好了,等过了端午就给你烧过去,那边蚊子多,穿着能挡挡……”

林骁和晚晴站在稍远的地方,晚晴忽然轻声说:“林大哥,你看婶的样子,是不是……没那么难过了?”

林骁望着母亲的背影,她正用树枝拨弄着纸灰,嘴里还在说“你看这火多旺,说明你收到了”,脸上带着笑,眼角却有亮闪闪的东西掉在灰里,“滋”地一声灭了。他忽然明白,母亲不是在“修”时光,她是在给回忆搭窝——把父亲留下的旧物当柴,把说过的话当棉絮,一点点垒起来,好让那些快要被风吹散的日子,能在里面暖暖地住着。

往回走时,母亲的脚步还是慢,却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总踉跄。路过村口的老槐树,她忽然说:“你爹年轻时在这树上刻过咱俩的名字,当时他说‘刻深点,能管一辈子’,回头你找把凿子,再加深点,我怕雨水冲浅了。”

林骁点点头,伸手扶住她的胳膊。夕阳穿过槐树叶,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,像父亲当年用旱烟杆画的圈。老座钟的“滴答”声好像还在耳边响,慢腾腾的,却很稳,像有人在说:别急,日子还长,我在呢。

回到家时,林骁往灶膛里添了把柴,母亲正坐在樟木箱旁,翻出父亲的旧草帽,往帽檐上缝新的布条。老座钟还在走,“滴答、滴答”,和灶膛里的火苗“噼啪”声应和着,像一首没写完的老歌。

林骁摸出兜里的发条,忽然不想修了。就这样吧,让它慢半拍也好,像母亲的日子,像父亲的影子,不用赶,不用追,慢慢走,总能跟上的。他拿起母亲补好的蓝布衫,左胸口的喜鹊被新线补得格外鲜亮,像要从布上飞出来似的。

“娘,”他轻声说,“明天我去后山摘酸枣,您也去,爹肯定也想让您多走走。”

母亲抬头看他,眼里的光像灶膛里的火星,亮了亮:“好啊,你爹最爱吃酸枣酿的酒,今年多酿点。”

老座钟又“当”地响了一声,像是在应和。林骁望着墙上父母年轻时的合影,照片里的母亲梳着麻花辫,父亲穿着那件蓝布衫,两人靠着老槐树笑,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和此刻地上的影子,慢慢重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