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4章 这本书,哈哈哈(1 / 2)

晨雾还没散的时候,林骁就被堂屋的响动惊醒了。他披衣下床,推开门看见父亲正扶着墙慢慢挪步,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,每走一步,膝盖都要发出“咯吱”的轻响。

“爹,您怎么起这么早?”林骁赶紧上前扶住他,指尖触到父亲胳膊上松弛的皮肤,像摸着揉皱的棉絮。

父亲喘着气笑:“你娘说灶上的水壶该换了,我去柴房找个新壶嘴换上。”他的声音比去年更哑,像被砂纸磨过,“老物件,修修还能用。”

林骁接过父亲手里的铜壶,壶嘴果然豁了个小口,是前几日母亲烧水时不小心磕的。“我来吧,您回屋歇着。”他把父亲扶到炕边坐下,转身往柴房走,心里却沉甸甸的——父亲从前换壶嘴,眼睛都不用眨,如今连拿工具都要费半天劲。

柴房里堆着半捆松柴,是上月和晚晴一起劈的。林骁找出黄铜皮和小锤子,坐在门槛上慢慢敲打着壶嘴。晨光从门缝挤进来,照见他鬓角新冒的白发,像落了点霜。他想起三年前,自己还能背着父亲走三里地去看郎中,现在却总在夜里觉得腰疼,得贴着膏药才能睡着。

“阿骁,水开了。”母亲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,带着些微的颤。林骁抬头,看见她扶着门框站着,身上裹着他去年做的厚棉袄,却还是缩着脖子,像只怕冷的雀儿。

“娘,您怎么出来了?”他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,握住母亲冰凉的手,“这天儿凉,屋里待着才好。”

“给你煮了红糖鸡蛋,”母亲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,掌心的茧子硌得他指尖发麻,“快趁热吃,补补力气。”

堂屋里,父亲正对着镜子刮胡子,手抖得厉害,刀片在下巴上悬着不敢落下。林骁走过去接过剃须刀:“我来吧爹。”泡沫抹在父亲脸上,能看见皮肤下凸起的老人斑,像撒了把芝麻。

“你娘说,晚晴丫头今日带她爹娘来?”父亲闭着眼,声音含糊。

“嗯,说晌午到。”林骁轻轻推着刀片,“您二老不是总念叨想见见她爹娘嘛。”

父亲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:“好,好,该见见。”

正说着,院外传来晚晴的笑声,脆生生的,像檐角的风铃。“阿叔阿娘,林大哥!”她挎着个竹篮跑进来,身后跟着一对和善的夫妇,正是晚晴的爹娘。

“快进屋坐!”母亲拉着晚晴娘的手,亲热得像见了亲姐妹,“路上累着了吧?我刚烧了热茶。”

晚晴爹把手里的布包递给父亲:“听说叔爱喝两口,这是我去年泡的桑葚酒,尝尝。”父亲接过来,手指在布包上摩挲着,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。

晚晴凑到林骁身边,小声说:“我娘带了布料,说给婶做件新棉袄,她看婶的棉袄旧了。”她手里还攥着个小布偶,是用碎布缝的小兔子,“给叔解闷儿的,他上次说想给窗台添个摆件。”

林骁心里一暖,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,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:“路上冷吧?”

“不冷,”晚晴仰头笑,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,“想着能来,就不觉得冷了。”

晌午的饭吃得热闹。母亲和晚晴娘在灶房忙碌,飘出阵阵肉香;父亲和晚晴爹坐在炕沿喝酒,说着庄稼收成,时不时爆发出大笑;晚晴帮林骁摆碗筷,两人的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,像春天的枝芽悄悄缠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