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康瞳孔一缩。
“我知道你们背后有人撑腰。”她语气不变,“平西王残部藏在你们使团里,昨夜还在联络旧将。但我没抓人,也没声张。因为我不想打仗。”
她停顿一下:“门开着,路通着。今天不签,明天再来。只要你们愿意谈,大晟永远接见。”
赫连康握紧刀柄,指节发白。但他最终没有拔刀,也没有再说话,只是冷哼一声,转身离去。
其余使节却留了下来。
段允之主动提议:“能否先定下南诏与大晟的通商细则?我愿作为首批签约方。”
北狄几位首领也围上来,询问粮食运输路线与入学事宜。李瑶一一应答,命文书当场起草协议草案。
午后,三份初步协定达成。南诏同意共建海上预警塔,北狄承诺遣子入洛,五处新榷场选址也基本敲定。傍晚前,第一批合作清单送抵政事堂。
李瑶坐在案前,逐条审阅回执文书。窗外天色渐暗,宫灯次第点亮。一名小吏轻声禀报:“西陵使团今早离驿,往西北去了。”
她点头,没抬头。
“他们带走了那份拓片。”
“让他们带。”她合上卷宗,“真凭实据压不住谎言,但时间能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远处宫门即将关闭,最后一队巡卫走过石桥。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窗纸上,肩线笔直。
桌上的蒸汽机模型还在运转,小小锤头持续敲击底座,发出轻微声响。
咔,咔,咔。
她伸手拨动开关,机器停下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副官捧着一份加急军情走近。她转过身,接过文书拆开。
第一页写着:
“柳河村滴灌田第二茬幼苗破土,存活率九成二。”
她看完,把纸放在烛火上点燃,看着它烧到一半,才松手让灰烬落入铜盆。
火焰跳了一下,熄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