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宣布:边贸商税减免两成,凡新开闽越、西域线路者,前三年免税;商队遭遇劫掠或官吏勒索,可向通商亭报案,朝廷派员核查,属实者赔偿损失。
消息传出,西市第二天就热闹起来。几家大粮行主动降价,米价缓缓回落。一些小商户聚在一起抄写新契约格式,互相练习填写。
但她知道,阻力还没结束。
三天后,锦衣卫送来一份密报:江南两处关卡仍在私下加税,甚至伪造文书,谎称是上级指令。其中一名主官,是旧士族王晏的远亲。
她没声张,只让李毅派人秘密取证。十日后,证据齐全,她在朝会上当众宣读罪状,下令革职查办,并将案卷公示于市曹。
这一手震慑了不少人。原本观望的地方官纷纷上报执行情况,有的还主动提出增设本地通商点。
一个月后,她再次来到西市。
货船沿河络绎而至,码头工人搬运不停。几家挂着铜牌的店铺前顾客盈门,陈姓妇人正指挥两个伙计装箱,准备南下采茶。
她站在市楼高处,望着整片街区。人流有序,叫卖声此起彼伏,没有争执,也没有拥堵。一名巡查吏正在调解一起布匹尺码纠纷,双方看了契约后点头认可。
她转身下楼,路过一处新开的通商亭。里面坐着一名年轻女吏,正用标准格式为一对夫妇登记交易。男子掏出银锭,女子核对后盖上红印。
李瑶停下脚步,问:“每天有多少宗?”
女吏抬头,恭敬答道:“回大人,昨日共立案三十七件,裁决三十五件,两件因证据不足暂押,今日上午已补全。”
她点点头,继续往前走。
回到文华殿,案上又堆满了奏报。她拿起最上面一份,是岭南州府送来的:当地商人联合组建新商队,计划经海路通往南洋诸岛,请求朝廷派护卫舰护航。
她提起笔,在旁边批了四个字:准行,速办。
窗外暮色渐沉,宫灯次第点亮。她揉了揉太阳穴,正要继续看下一卷,一名内侍快步进来。
“公主,西市急报。”
她抬眼。
“陈氏商队今日启程,出发前,她在自家铺门口立了一块木牌。”
“写的什么?”
“利归天下,道通四方。”
内侍低头等着指示。
她没说话,只是把手中的笔轻轻放下。
笔尖碰在砚台上,发出一声轻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