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堆满账本,几个年轻人正在整理文书。见他进来,齐齐行礼。
“你们是执法队新招的?”他问。
“是。”
“以前做什么?”
“有的在户部当差,有的在地方管仓廪,还有一个做过县衙书吏。”
李震点头。“知道为什么要选你们?因为你们不在核心圈子里,没人给你们撑腰,也不会偏袒谁。我要的就是这个。”
他拿起一本账册翻看。“这些天查出来的案子,有没有漏掉的?”
“有。我们在核对去年冬衣采购单时发现,江南织造局上报用了十万匹布,但实际发放记录只有七万匹。差额三万匹,去向不明。”
“查到谁头上?”
“目前线索指向两位采办官和一名库管。他们互相推诿,说是运输途中损耗。”
李震合上账册。“那就继续查。别怕牵连广,也别怕得罪人。记住一句话——宁可错查十人,不可放过一人。”
他走出屋子,天色已暗。
回到政事堂,他批完最后一份军报,提起朱笔,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:
“执法如犁,深耕方稳。根不正,则树必倾。”
写完,他把纸折好,放进一个檀木匣子里,锁进柜中。
第二天清晨,京城各处家族府邸门口都贴出了新规告示。
红纸上写着《家族九禁令》,下方盖着李震亲印。旁边另有一块小木板,挂着个铁皮箱子,上面写着“举报投信处”。
早市刚开,就有百姓围过去看。
有人念出声:“凡触禁者,不论亲疏,一律严办……”
旁边一个挑担的老汉听了,点点头。“这才像话。当官的要是都这么管,天下早就太平了。”
这时,一名身穿灰袍的年轻人走到箱前,掏出一封信,塞了进去。
他转身离开时,袖口露出半截疤痕,像是旧年烧伤留下的。
政事堂内,李震正在听工部尚书汇报北境长城修筑进度。
“第一批石材已运抵雁门关外,民夫队伍也在集结,预计下月初动工。”
“经费呢?”
“按您上次批示的额度,分三期拨付。”
李震点头。“准行,务须严察工费去向。”
他顿了顿,又问:“监察人选定了吗?”
“由执法队派员随工督理。”
“不止执法队。”他说,“让李瑶也派人。财务归她管,出了问题她也要担责。”
尚书应下,正要退下,李震忽然叫住他。
“告诉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“是规矩。”
窗外,一名黑衣执法队员正蹲在地上,打开铁皮箱收取信件。
他抽出第一封,拆开看了一眼,脸色微变,立刻起身快步朝政事堂走来。
信纸边缘沾着一点泥渍,像是被人攥了很久才投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