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品分发开始紧张。紫草精膏只剩三瓶,口服汤剂勉强够两天。苏婉召集队员开会,决定启用空间储备中的第二批药材。
“今晚熬药加量。”她说,“明天起,分成早晚两班接诊。”
她又划出一块空地,用木板搭了个简易棚子,挂上写有“轻症取药”的布条。
夜里,医棚外燃起一堆火。
不是医疗队点的。火堆在十步开外,几个村民轮流添柴,防止牛羊靠近。有个少年坐在边上,手里拿着一根竹签,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。
第二天清晨,五个新面孔出现在候诊区。
其中一家三口来自邻村。父亲背着儿子,背上绑着草席做的遮阳篷。孩子脸上有新鲜溃烂,但精神尚可。
苏婉检查后开了药,叮嘱按时涂抹。临走时,女人拉住她袖子:“别的村也在传你们的事,我们走了两天才到。”
“还有多少人想来?”
“不知道,但路上遇到的几户都在商量。”
当天上午,求诊人数突破二十。
登记混乱起来。有人插队,两个男人差点动手。苏婉立刻叫停接诊,站到高处喊话:“按顺序来,谁都不准漏。”
她重新划分区域:发热的单独隔离,溃烂未破的列一队,已结痂的只领药不检查。每个区设一名队员负责引导。
口罩再次派上用场。所有进入医棚的人都必须戴上双层布制口罩,离开时交回消毒。
中午时分,苏婉带队巡诊。
她们去了三户闭门不出的人家。第一户没人应门,第二户从门缝递出一张纸条,写着症状。第三户是个独居老人,卧床多日,屋内气味难闻。
苏婉进去查看,发现老人腿部感染严重,但意识清醒。她当场清创包扎,留下两天药量,并安排每日随访。
“我们会再来。”她说。
走出院子时,发现门前沙土已被扫净。邻居正帮忙搬来一筐干柴。
傍晚,最后一轮清创结束。
苏婉坐在灯下整理病历。今日新增十七例,累计接诊三十八人。六名患者完成两轮治疗,三人明显好转。她写下最后一行记录:“症状可控,传播可阻,信心可建。”
外面传来脚步声。
一名队员进来报告:“刚才有几个村民主动清理了通往医棚的小路,还立了木牌,写着‘医道通行,不得阻碍’。”
苏婉点头,没抬头。
“另外……”队员顿了顿,“那个披兽皮的男人今天没出现,但他住的屋子亮了灯。”
苏婉停下笔。
她合上本子,吹熄油灯。
窗外,十几户人家亮着灯火,不少窗子敞开着。风穿过巷子,带来一阵药香。
一个孩子跑过路口,怀里抱着药盒,嘴里喊着:“大夫说要按时吃药!”
声音很亮,一路传进村子深处。
苏婉站起来,走到门口。
她看见远处屋顶上有个人影蹲着,手里拿着石块,在木板上用力刻字。走近些才看清,是一幅简图:一间屋子,门口站着穿白袍的人,旁边画着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