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场时,已有十多位学者主动报名参加下一期。一位研究水利的老博士拉着李瑶说:“你们这个‘问难制’好。逼着我们想新东西,不敢再照本宣科。”
几天后,几位老学者聚在国史馆私下商议。他们觉得讲坛虽好,但内容太散,若不整理,几年后就没人记得讲过什么。
“不如编一部书。”其中一人提议,“把新政以来真正有用的言论、做法都收进去。不光是经义,还有医术、农法、算学、律令,全都要。”
“名字就叫《大晟文典》。”另一位补充,“分四部:治道、民生、格物、教化。让后人知道,这个朝代不只是打仗夺权,更是实打实在做事。”
他们联名写了奏请,送到政事堂。
李瑶收到后,当天就批了。她在文书上写道:“非为颂今,乃为启后。”
她调拨国史馆全力支持,并指定由三位寒门出身的年轻博士协助编纂。其中一人曾是驿站讲站的讲师,专攻农业统计。
苏婉得知后,也组织太医院着手整理《新编医案集》,准备纳入《文典》民生卷。她召集十几位医师,包括几位曾是稳婆、游方郎中的女医,一起修订诊疗标准。
“以前看病靠经验,现在要有记录。”她说,“哪个方子治好多少人,用了多久,有没有副作用,都要写清楚。这不是为了显本事,是为了以后少走弯路。”
讲坛越办越热。第三场来了个养蜂人,讲如何通过观察蜂群变化预测天气。第四场是位女织工,演示她改良的脚踏纺车,效率提高三成。每次讲完,都有人围上去问细节,甚至当场画图记录。
一次讲坛结束后,几个青年学生找到李瑶。
“我们想成立一个‘实学会’。”带头的年轻人说,“专门研究怎么把书上的道理用到实际中去。比如怎么让灌溉渠更省力,怎么让粮仓防潮。”
李瑶问:“你们打算怎么做?”
“先做小模型,再找村子试点。如果有效,就上报科学院推广。”
她点点头。“政事堂可以给你们一间屋子,每月拨一点材料费。但你们得定期交报告,说明进展和问题。”
学生们高兴地走了。当晚,李瑶在日程簿上写下:“实学会见习生,优先推荐至科学院。”
苏婉那边也有了新动作。她推动设立“民间导师制”,凡是在某一领域有专长的人,经考核可成为官方认可的讲师,授课时间计入个人学籍档案,将来子女入学可加分。
铁匠、船工、接生婆纷纷报名。短短半月,全国新增三百多名基层导师。
李瑶在一次晨会上说:“我们现在不缺粮,不缺兵,也不缺钱。最缺的是能把事情做对的人。而这些人,不会凭空出现。得教,得传,得一代一代接着干。”
苏婉补充:“所以讲坛不止是讲课,是把一种态度传下去——做事要真,说话要实,为人要敢担责任。”
两人达成一致:从明年起,百家讲坛将走进州县,每地轮流主办。讲稿每年汇编一次,作为地方教育考核的一部分。
这天傍晚,李瑶正在政事堂签署最后一份《文典》编纂令,门外传来轻叩声。
一名锦衣卫递上密报:“西域商队入境,在货物中发现一批异国文书,涉及星象与机械图样,已扣押待查。”
李瑶翻开那页简报,目光落在一张陌生符号的拓纸上。她抬头问:“人呢?”
“在西侧密阁候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