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体般的男人被迅速抬走,现场只余一地灰烬与倾倒的桌椅。李毅蹲下身,在那人身上仔细搜查。袖中无物,怀中空空,鞋带也未夹藏。他伸手探入靴底,指尖触到一层薄革,轻轻一揭——夹层内藏着一封蜡封信笺。
他取出,借着远处微弱天光看了一眼。信封未署名,但右下角印着一枚暗记:三片竹叶围成环形,中间一点朱砂。青阳商会的私印。
李毅将信收入怀中,起身离开。
半个时辰后,州城西南角一处不起眼的旧货铺后院,地下石门缓缓开启。这里是锦衣卫设立的秘密地牢,入口伪装成腌菜窖,平日由亲信轮班看守。李毅亲自押人入内,下令锁链加身,蒙眼堵嘴,严禁任何人探视。
地牢深处,烛火幽微。被捕者被绑在铁架上,额头渗血,呼吸微弱。李毅站在他面前,一言不发,只是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,放在桌上。蜡封完好,竹叶印记清晰可见。
他盯着那人苍白的脸,终于开口:“你想死,我不拦。但你得先告诉我,谁让你烧信?谁让你冒充郎中?又是谁,把断肠草塞进归脾丸?”
那人牙关紧咬,喉结滚动,似在吞咽什么。
李毅目光一凛,猛地探手插入其口中,抠出一团湿软纸团。纸上墨迹未干,写着两个字:“灭口”。
他冷笑一声,将纸团扔在一旁。“你主子不想你活着,我偏要你多活几刻。”
他转身走向门口,对守卫下令:“每隔一刻钟喂一次清水,不准让他昏过去。若他吐出半个字,立刻来报。”
石门关闭,走廊只剩他一人缓步前行。地牢深处传来铁链轻响,又被厚重石壁隔绝。
李毅走上地面,推开货铺后门。夜色依旧浓重,远处医馆的灯火仍未熄灭,几道人影还在忙碌。他知道苏婉还在那里,一剂一剂调配解毒药,一针一针救回性命。
而他的战场不在光下。
他摸了摸胸前衣袋,密信静静躺着。竹叶印记硌着指尖,像一根刺,扎向那层尚未揭开的幕布。
他还记得李震的话:“我要的是根,不是叶。”
现在,线头已经攥在手里。
他迈步走入暗巷,身影被夜色吞没。
地牢铁门内,那名男子突然剧烈抽搐,嘴角溢出白沫,双眼翻白。守卫急忙上前查看,却发现他脖颈处有一道极细的红痕,像是被什么锐器划过。
李毅刚走到巷口,身后传来急促脚步。一名锦衣卫追上来,脸色发紧:“大人,那人……开始吐血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