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名老臣微微颔首。
李震未动怒,只淡淡道:“你说不知情?”
“老臣敢以性命担保。”
“好。”李震缓缓起身,“既然是家事,那便由你自行处置。三日内,将涉案者尽数交至大理寺,听候发落。”
王晏一怔。
“若逾期不交,或藏匿一人……”李震目光陡冷,“朕便亲自派人去你府上,一并提审。”
殿内空气骤然收紧。
王晏脸色微变,却仍强撑镇定:“老臣……遵旨。”
——
午后,李瑶坐回情报堂。
她面前摊开新的舆图,三州边界已被重新标注。昨日投诚的两名外围成员供出两条南方联络线,一条通向婺州某县衙书吏,另一条指向明州一处私塾。
她提笔,在“婺州青林乡”旁加注红圈,写下:“查该地近半月赋税减免记录,比对签字农户。”又在“明州白鹿村”旁标记:“私塾先生曾为闽越王府记室,即日起监控出入。”
情报员进来禀报:“大理寺已接收全部人犯,李指挥使下令不得用刑,仅凭物证录供。目前已有五人招认,供出另外三处伪造据点。”
“继续盯紧双线回报。”她吩咐,“凡延迟上报者,立即替换。”
——
李毅走出大理寺时,天色已暗。
他未回署衙,而是绕道行宫西侧长廊。廊下无人,他停下脚步,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。这是今晨一名暗桩悄悄塞给他的——上面只有一行字:**“西巷老宅,夜半有人移箱。”**
他知道那是王晏府后的一处闲置别院,平日无人打理。
他折好纸条,收入袖中,转身走向值房。
“调两个人,换便装,子时前埋伏在西巷外槐树后。”他低声下令,“不许靠近宅子,只盯进出之人。若有搬运箱笼,记下体型、方向,回来报我。”
下属领命而去。
李毅站在廊下,望着远处宫灯连缀成线,映照出洛阳城的轮廓。
他没有再多言,只静静站着,直到巡卫走过,才转身离去。
——
三日后,大理寺呈报汇总。
李瑶亲手拆封,逐页审阅。供词一致,物证链完整,七封密信中有四封明确提及“太傅默许”“不必具名”。更关键的是,刻印者供出,印模最初来自王晏府中一名已病退的老匠人,而此人曾在去年受命修补户部旧印。
她合上卷宗,放入“终案”匣中。
此时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。
情报员冲入,手中握着一封新信:“婺州急报!该县令昨夜试图烧毁一批往来账册,被当地锦衣卫当场截下!”
李瑶接过,迅速展开。
纸上列出三笔异常支出:
- 六日前,支银三十两,用途“修缮县学”;
- 四日前,支银五十两,用途“赈济孤寡”;
- 昨日,支银八十两,用途“迎宾宴饮”。
每一笔都盖有县令私印,但经比对,笔迹与正常公文明显不同。
她盯着那行“迎宾宴饮”,忽然冷笑。
“查这笔银子实际去向。”她下令,“派人去酒楼、旅舍、车马行,一处处问。我要知道,那天晚上,到底是谁来了婺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