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天剑宗议事厅的檀香在晨雾中袅袅升腾,赵家主位上的赵烈阳将玉杯重重顿在案几上,上好的灵茶溅出杯沿,在红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痕迹。他对面坐着的刘家族长刘渊眉头紧锁,指尖捻着的玉佩因过度用力而泛出白光 —— 这是两位依附玄天剑宗的顶级修真世家掌权人,此刻却罕见地露出了焦躁。
“炼气一层避开炼气三层的三次攻击?简直是天方夜谭!” 赵烈阳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,他将一份外门比试记录甩在桌上,纸页上 “张小树” 三个字被朱砂圈出,格外刺眼,“那小子三年前还是给内门弟子倒夜壶的杂役,灵根检测连下品都够不上,凭什么能赢我赵家的赵风?”
刘渊拿起记录玉简,神识探入后脸色愈发难看。玉简里清晰记录着比试全过程:张小树并未使用任何高阶法术,只是靠着诡异的步法和对灵力流动的精准预判,三次避开赵风的火灵剑招。最让他心惊的是最后一击 —— 张小树的木剑上竟拖曳着青绿色光带,恰好预判出火灵剑气的轨迹。
“那光带是什么?” 刘渊的声音低沉,“上个月刘家药园丢失的七叶灵草,看守弟子说看到偷药贼身上有类似的荧光,当时还以为是妖祟作祟。”
议事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赵家供奉赵长老捧着个锦盒匆匆而入,盒内铺着黑色绒布,放着半截涂满银粉的木剑和几张泛黄的图纸。“查到了!” 老修士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所有进步异常的平民修士,都在使用这种涂了粉末的兵器,按这图纸上的法子挥剑,就能看见灵气轨迹!”
赵烈阳抓起木剑细看,银粉在晨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,剑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青色荧光。图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光带轨迹,标注着 “550n”“三息一剑” 等陌生术语,末尾用炭笔写着 “格物院传” 四个小字。
“格物院?就是那个收罗废灵根的矿洞?” 刘渊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想起半年前宗门大会上,各世家还把程明招募无灵根者当成笑谈,“程明搞的这些鬼把戏,竟然真能让废柴变强?”
赵长老翻开另一份卷宗,里面是各世家子弟收集的情报:药园杂役周大娘用涂粉柴刀精准分辨毒草,正确率远超刘家子弟;粮仓看守林石仅凭炼气一层,就能用锈铁剑检测出灵米霉变;甚至连洗衣女童都能通过衣物上的光纹,判断出修士的灵力属性 —— 这些原本是世家子弟凭借优质灵根才能掌握的技能,如今被一群 “废物” 轻易学会。
“这不是进步,是邪术!” 赵烈阳猛地拍案而起,灵压在议事厅炸开,茶杯里的灵茶瞬间冻结成冰,“正常修炼哪有这般速成的?定是程明用了什么旁门左道,扭曲灵气运转,短期看似有效,实则会损伤根基!”
刘渊却比他冷静几分,指尖轻抚图纸上的光谱曲线:“损伤根基?可记录显示这些平民修士的灵力波动比从前更稳定。赵兄,我们怕的不是邪术,是这个。” 他指向图纸上 “灵气可见” 四个字,“灵根优劣决定地位,这是天定法则!要是连废灵根都能靠这些鬼把戏看穿灵气,我们世家子弟凭什么享受资源倾斜?”
这话像冰水浇在众人头上。议事厅内瞬间安静,只剩下檀香燃烧的噼啪声。修真世家之所以能依附大宗门生存,靠的正是世代传承的优质灵根和修炼资源。平民修士如同杂草,本该在底层挣扎,可现在这些杂草竟靠着 “格物学” 长出了獠牙,威胁到了他们精心维护的等级秩序。
“必须阻止他。” 赵烈阳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派人盯紧格物院,收集程明妖言惑众的证据。刘兄,你我联名向宗主进言,就说程明私传邪术,扰乱宗门根基!”
三日后的玄天剑宗外门演武场,冲突终于爆发。赵家子弟赵风拦住正准备去矿洞的张小树,长剑直指少年咽喉:“把你那妖术交出来!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”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世家子弟,个个眼神不善,将平民修士围在中央。
张小树握紧木剑,剑身上的银粉在阳光下泛着微光:“这不是妖术,是格物学。程先生说……”
“住口!” 赵风怒喝着挥剑劈来,火灵剑气带着灼热的气浪。但张小树脚下步伐变幻,青绿色光带在身前划出半弧,精准预判出剑气轨迹,侧身避开的同时,木剑轻点赵风手腕 —— 这正是他在竹林里练了百遍的分光剑诀基础式。
“铛” 的一声脆响,赵风的长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。围观的世家子弟哗然,谁也没想到炼气三层会被炼气一层逼得如此狼狈。张小树的光带在阳光下流转,清晰勾勒出赵风体内紊乱的灵力节点,那些被优越感蒙蔽的修炼漏洞,此刻暴露无遗。
“邪术!他用了邪术!” 赵风又惊又怒,捏碎传讯玉简求援。很快,赵烈阳带着长老们赶到演武场,看到的正是张小树用分光剑诀逼退三名世家子弟的场景,青绿色光带在混乱中划出精准的轨迹,像在嘲笑他们引以为傲的灵根优势。
“拿下!” 赵烈阳厉声下令。执法弟子刚要上前,却被匆匆赶来的洛清羽拦住。少女挡在张小树身前,木灵根催动的藤蔓在周围形成屏障:“赵族长,外门比试切磋,何必动怒?”
“洛师侄这是要护着邪术传人?” 赵烈阳冷笑,目光扫过围观的平民修士,他们眼中闪烁的不再是往日的畏缩,而是带着光带般的锐利,“这些废灵根能与世家子弟抗衡,难道不是怪事?长此以往,宗门规矩何在?世家颜面何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