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突的消息很快传到宗主凌霄子耳中。他站在丹房窗前,看着演武场方向涌动的灵气波动,手中摩挲着程明送来的《分光剑诀原理》手稿。书页上用红笔标注着 “属性无优劣,应用有高低” 的字样,墨迹尚未干透。
“宗主,赵、刘两家求见,说有要事禀报。” 亲传弟子的声音在外响起。凌霄子透过窗纸,看到两位世家主位上的长老正站在殿外,脸色凝重如乌云压境。
议事殿内的气氛比三日前更加压抑。赵烈阳将收集到的晶粉、图纸、光带记录一一呈上,最后叩首道:“宗主!程明所传之术看似神奇,实则动摇根本!灵根天定乃是修真界铁律,若废灵根皆可速成,谁还肯潜心修炼?谁还会尊重世家传承?恳请宗主禁绝邪术,将程明交由执法堂审查!”
刘渊紧随其后:“格物院矿洞夜夜传出异动光带,平民修士私下结社,已隐隐有与世家对抗之势。若不及时遏制,恐生祸乱!” 他特意加重 “祸乱” 二字,暗示平民势力壮大可能威胁宗门统治。
凌霄子沉默地翻看着卷宗,指尖在 “平民修士灵气感知准确率提升七成” 的记录上停留片刻。殿内的檀香似乎凝固了,世家长老们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,他们坚信宗主会站在维护传统的一方 —— 毕竟宗门的高层历来多出自世家。
“你们说这是邪术。” 凌霄子突然开口,声音平静无波,“可据我所知,程明的方法能用数据验证,能重复实践,能批量传授。这与记载中的邪术截然不同。”
赵烈阳脸色一变:“可…… 可它颠覆了灵根论!”
“灵根论是前人经验,不是天规。” 凌霄子放下卷宗,目光如星辰般锐利,“我玄天剑宗立派千年,靠的是求道之心,不是固步自封。若格物学真能让修士进步,为何要禁绝?”
两位族长愣住了,他们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宗主会如此表态。赵烈阳还想争辩,却被凌霄子抬手制止:“此事我已知晓,不必再议。世家子弟若觉得优势动摇,更该精进自身,而非畏惧后进。”
世家长老们悻悻告退,走出议事殿时,阳光刺眼却暖不了他们冰冷的脸色。赵烈阳与刘渊在石阶下低语,眼神阴鸷:“宗主这是被程明蛊惑了,看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。” 刘渊点头,袖中藏着的传讯玉简悄然亮起,那是给家族供奉的密令。
格物院的矿洞内,程明正在给弟子们讲解新的光谱分析图。铁牛突然指着洞口方向:“先生,外面有好多陌生的灵气波动,藏在暗处!” 他的分光剑在掌心微微震颤,赤红光带指向矿洞外的几处隐蔽角落。
程明抬头望向洞口,量子神识扫过之处,发现七道隐晦的探查灵力,带着世家特有的傲慢波动。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在岩壁上写下:“阻力与速度成正比,偏见与威胁感亦然。”
洛清羽走进来时,正好看到这行字。她将世家在议事殿发难的事低声告知,眼中带着担忧:“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,听说赵家已经请动了金丹期的供奉。”
程明放下粉笔,光带在五名弟子的兵器上流转,如同跳动的火焰:“让他们来。”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,“格物学不是靠禁令就能封锁的,就像光带终会穿透黑暗 —— 他们越是警觉,越说明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。”
矿洞外的密林中,赵家供奉收回探查灵力,向隐藏在树后的赵烈阳躬身:“族长,格物院内灵气流动异常规律,那些废灵根的灵力波动…… 竟比同龄世家子弟更稳定。”
赵烈阳望着矿洞深处隐约透出的七彩流光,眼中闪过狠厉:“稳定?那就让它变得不稳定。” 他转身离去,披风扫过的草丛里,几粒黑色的毒砂悄然沉入土中 —— 那是能干扰灵气流动的 “滞灵散”,专为破坏矿洞的实验环境准备。
暮色四合时,玄天剑宗的天空被染成金红。世家府邸的灯盏次第亮起,映照出窗后密谋的身影;平民竹舍区的光带依旧摇曳,少年们在竹林里练习着分光剑诀;而格物院的矿洞内,程明正在绘制新的防御阵法图,图纸边缘标注着 “反制灵气干扰” 的字样。
一场无声的较量,已在宗门的明争暗斗中悄然展开。世家的警觉如同乌云压境,却挡不住格物学的微光在底层修士心中蔓延。当传统特权遭遇新兴力量,当灵根天定论碰撞格物实证法,玄天剑宗的平静,终于被彻底打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