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的不可能,同样的遥遥无期。
“难道……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”
“总师的图纸上,没有写明线材的制造工艺吗?”
“没有。”孙连成摇了摇头,“总师只给了我们合金的配方,他可能认为,拉制线材,对我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……”
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专家,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。
是啊。
人家把饭都煮好了,喂到你嘴边了,你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。
这是一种何等的耻辱!
马振邦也接到了这个消息。
他在电话里对着孙连成一通咆哮。
“老孙!你他妈干什么吃的!五十多个顶尖专家连一根线都搓不出来?!”
“老马,你别冲我吼!有本事你来!”孙连成的火气也上来了,“这不是搓泥巴!这是在挑战物理定律!”
“我不管什么狗屁定律!总师要的东西,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得给老子摘下来!”
“你……”
两人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。
最后马振邦挂断电话,一个人蹲在隧道口,闷着头抽了一整包烟。
他知道这事儿骂谁都没用。
他准备硬着头皮再次向陆云求援。
虽然他觉得,自己这张老脸已经快要丢尽了。
然而就在他拿起电话准备拨号的时候。
一个苍老而怯懦的声音,在他身后响了起来。
“马……马总工……”
马振邦回过头,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,身材瘦小,其貌不扬的老头,正局促不安地站在他身后。
老头的手里还捏着一个油腻腻的,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扳手。
“你是?”马振邦皱了皱眉,他不认识这个人。
“我……我叫李建国,是……是从沪市电缆厂,调过来的……”老头小声说道。
“有事?”
“我……我刚才,听……听到您和孙院士吵架了……”李建国有些紧张地搓着手,“是为了那个超导线材的事?”
马振邦没好气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……我能不能……看看那份合金的图纸和性能报告?”李建国鼓起了毕生的勇气,问道。
马振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。
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工人能看懂什么?
但看着老人那双充满渴望和恳求的眼睛,他还是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复印的图纸,塞了过去。
“看吧看吧,反正大家都没辙了。”
李建国如获至宝,小心翼翼地接过图纸,凑在昏暗的灯光下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。
他看得非常慢,非常认真。
那双浑浊的老眼里,渐渐地亮起了一抹异样的光彩。
良久。
他抬起头看着马振邦,说出了一句让马振邦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话。
“马总工……拉丝……行不通。”
“要不……咱试试……用手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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