防狼水虽小,却比刀剑实用(1 / 2)

卯时两刻,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,宫中的太极殿尚未响起晨钟,秘书监的深色大门已被叩响。太监手持镶金玉轴的圣旨,踏着青石板步步生风而来。

曾夫子闻声迎出,见那太监面生得紧,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,心中暗凛,已知来者不善。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兹有曾氏夫子,学贯古今,德才兼备,特命每日未时入宫,于御书房讲学,酉时方归,不得延误。望勤勉以授,以彰圣恩。”

太监嗓音尖细,尾音拖得老长,宣读诏书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曾夫子低垂的眉眼。诏书言辞恭敬,却字字如刀,将“不得延误”四字咬得格外重,仿佛生怕她寻借口推脱。

曾夫子跪地接旨,脊背却挺直如松。她垂眸凝视圣旨上龙飞凤舞的御笔,眼底掠过一丝冷笑。

新帝登基不过两个月,表面尊儒重道,广开经筵,实则暗流汹涌。这讲学诏书,分明是场精心布置的困局——将她困于深宫,既防她与五皇子暗中联络,又借讲学之名行监视之实。那酉时方归的规矩,更是掐断了她与灵诀王府传递消息的时机。

“臣女接旨,谢陛下隆恩。”她声音清冽如初雪,起身时衣袖拂过青砖,带起一缕不易察觉的沉香。

待太监趾高气昂地离去,她转身步入书房,指尖在檀木书架上一路划过,最终停在《春秋左传》那卷泛黄的书册上。书页间夹着半片银杏叶,是她与五皇子约定的暗记——叶脉纹路越乱代表事情越紧急。此刻叶脉扭曲如乱麻,她心中一沉,立刻叫来贴身侍女。

“小乔,请你速去一趟灵玦王府,将诏书内容一字不漏转告五殿下。”她将银杏叶裹入密信,又压低声音叮嘱,“沿途若遇盘问,便说是为殿下寻古籍注解,切记避开皇上耳目。”

侍女揣着密信疾驰而去,曾夫子独坐书案前,望着窗外梧桐树影婆娑。忆起半年前,她被太子召入东宫讲学,而后惨遭下药,差点失去贞洁。现在想来仍心有余悸。如今太子成了新帝,他疑心极重,登基后接连清洗前朝旧臣。此次入宫讲学,无异于羊入虎口,但若应对得当,或许能借机窥得新帝虚实……

未到辰时,侍女已浑身是汗地赶回,从怀中掏出密信时,掌心还沾着王府池塘的青苔。

曾夫子拆开信封,熟悉的墨香扑面而来,五皇子的字迹如剑锋般凌厉,又隐含温润:“宫中耳目众多,讲学内容仅限经义注解,莫涉政事;伴读若有新帝亲信,可佯作倦怠,借更衣之机试探;出入时辰须令侍女详记,若延迟半刻,侍女应立即赶往灵玦王府报告。”

信末附着一张药方,竟是胡椒与薄荷配比的防身之法,末尾还有一行小字:“此为防狼粉,兑水装入瓷瓶,危急时喷面可退敌。”

曾夫子展信轻笑,仿佛看见五皇子在王府西厢的制药房里,将红椒碾碎,与薄荷粉调和,指尖沾满辛辣气味。她取出袖中银瓶,拔开塞子轻嗅,一股刺鼻的椒香混着薄荷清冽扑鼻而来,呛得她眼眶微红,却莫名心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