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否太破例了?(2 / 2)

王府花厅内,茶香袅袅。夏芷澜一身素袍,神色从容,听他们一一汇报朝堂动态:“先帝之死如何可疑、新帝如何加强皇城卫、如何架空六部、如何对潜在异己进行打压——前日礼部一位侍中,因说了几句科考的好处,便被调离京职。这般下去,恐寒了天下士人之心等等”。

夏芷澜只是听着,偶尔点头,从不评论,却将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。

谈话结束,二人起身告辞。她忽然笑道:“两位远道而来,空手而归,岂不显得本王失礼?”

说罢,她亲自研墨,提笔挥毫,为每人写了一幅字。

西门腔得的是“守正不阿”,秦吾礼是“明辨是非”。瘦金体字迹遒劲有力,气韵贯通,显然是用心之作。

二人惊喜交加。要知道,过去但凡有大臣求灵玦王赐字,她几乎从不答应,即便应了,也多是寥寥数字,敷衍了事。可今日,不仅每人一幅,还题词贴切,寓意深远。

“殿下,这……”秦吾礼小心翼翼地问。

夏芷澜轻抿一口茶,目光含笑:“你们若不从我这里拿一副字走,将来皇上问起:‘你去见灵玦王,可有何收获?’你们怎么说?说聊了朝政?说探了口风?那岂不是自找麻烦?”

她顿了顿,语气一转,带着几分戏谑:“可若说——‘回陛下,臣去探望殿下,殿下只赠了一幅字’,皇帝还能怪罪不成?字是死的,话是活的,你们拿回去,挂在家里,谁问都说这是殿下墨宝,清雅高洁,与政事无关。多好。”

两人先是一愣,随即哑然失笑,心中却如明镜般透亮。

原来,这哪里是赐字?这是护身符,是五皇子为他们准备的“说辞”,是规避风险的巧妙安排。既成全了情谊,又不落把柄,更让新帝无从下手。

“殿下高明!”西门腔拱手叹道,“一纸墨宝,竟藏如此深意,我等佩服。”

夏芷澜微笑不语,只将他们送到厅外,轻声道:“记住,如今非常之时,言行须慎。你们为国尽忠,我亦不愿见你们因我而遭祸。”

待客人离去,橙卿走进来低声问道:“殿下,您真打算一直闭门不出?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夏芷澜望向院中那株诃梨勒树,眼神深邃,“我只是在等——等风起,等云涌,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。”

她深知,新帝的眼线越多,她越要表现得“无害”;朝臣来得越勤,她越要显得“淡泊”。可正是在这“闭门”之间,她已悄然织就一张无形之网——以字为信,以谈为刃,以静制动,以退为进。